但是女孩很久都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好像就是静静地凝望着他,他敏感察觉那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渐渐地变得更加焦灼了。
他记得那天晚上她那凶巴巴拼命要杀他的样子,也不知道厉深告诉她那件事没有,她会相信吗?毕竟他跟她印象中的哥哥,不仅样貌上不一样,连性格也截然不同。
在德蒙以为她就要出手的时候,他却听到了她低声啜泣的声音。
“……”德蒙有一瞬间头脑空白。
随后,他就感觉自己被一个软软的怀抱圈住了,还听到她轻轻唤了一声哥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离开后,德蒙才缓缓睁开眼。
【宿主,系统刚才疑似遭到攻击。】
【来自哪方面?】
【未知。】
【那就查清楚。】德蒙不耐至极。
……大概是原主的情绪在作祟,他这天晚上没能合上眼。
————
宛童抹着眼泪出了监守德蒙的房间,然后看到了斜靠在墙边等她的男人。
她讷讷走了过去,“厉深哥哥……”
厉深双掌有些粗鲁地抹去她脸上泪渍,低沉的声音穿透了夜色,“他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像极了以前她被男同学欺负,他说要帮她出气的样子。
但是现在的他,更加成熟稳重,也更加气势凌人。
宛童摇了摇头,那双浸着眼泪的眸子在月光下已经亮得惊人,“他不像我哥哥,我不喜欢他。”
现在要怎么逼走攻略者都成了一个难题。
刚才她碰触德蒙的时候,让尸尸接触了他的攻略系统,但是仅仅是一瞬,就被发现了。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攻略者的确比之前的要强大一些,在系统等级上就体现出来了。
而且尸尸说德蒙是个生魂,之前她遇到的攻略者都是死魂。
宛童有些搞不明白了,那么德蒙到底是来自哪里,攻略系统和尸尸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又是谁制造出来的,她经历的一个个小世界之外是不是还有一个更大的时空?
宛童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好奇,【如果我把大佬杀了,这个世界也会崩塌?】
【大佬承载着这个世界的气运,不管谁杀了他,这个世界一定会崩塌。】
【那我会去哪儿?还有你呢?】
【尸尸不知道会不会消失,但是童童可能会一直存在,像之前那样漂浮在时空中。】尸尸像是在猜测。
那样太惨了,宛童似乎记起了那一片混沌的感觉,摇了摇头,那她宁愿一直这样穿梭在小世界里。
宛童脑子一片凌乱,说完后伸手抱住了面前的男人,亲昵地在他胸口上蹭了一下。
虽然每个世界的大佬都是全新的,但是在她看来,他和尸尸一样,都陪伴她度过了漫长的时间。
厉深双手还悬在空中,微微低下头颅,努力不让自己的身板太过僵硬。
怀里的女孩紧紧抱着他,依赖感从她的动作间透出,他既高兴,又觉得煎熬。
她有没有把他当成过一个成熟的男人来看,她知不知道她这么一抱,会勾起他的冲动。
大掌到底还是轻轻搭在了她肩膀上,他嗓音嘶哑了几分,“不喜欢就不见了。”
耳边的低音炮让宛童缩了缩脖子,她想了想,提议道,“厉深哥哥,你帮我把他关起来吧,免得他又给我们捣乱。”
厉深眸色渐深,仿佛故意一般,继续对着她的耳朵说话,“他能捣什么乱?我已经把你们师兄妹的事告诉他了,他不会再伤害你。”
宛童坚决地摇头,“可是我觉得他不是我哥哥,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一定要把德蒙关起来。
“好,那就把他关起来。”厉深根本就没有坚持自己想法,答应了下来,如果是平时他会想得更多,但是现在他只当她是被德蒙给吓坏了。
“童童。”他唤了一声,收紧了环着她肩膀的手臂。
宛童疑惑,从他怀里抬头看他,“嗯?”
“不想玩枪的话……”厉深吐字有点缓慢,黑眸如同漩涡寂静无声却会让人深陷其中,“以后要注意点。”
宛童将他前后的话连起来,缓缓眨了两下眸子,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脸腾地就涨红了,热气往头顶上涌。
“厉深你流氓!”她咬着牙伸手将他推开。
但是厉深又强势地将她拉回了怀里,“是谁先耍的流氓,嗯?”
“……”是她先抱他的没错,“但是我们以前也这样……”
她小声反驳着。
厉深眼底闪过一抹温柔,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那以后童童想对我怎样,我都受下就是了。”
“……”这分明就是在带坏小孩子,她能对他怎么着?
————
因为德蒙的伤,厉深和宛童在庄园也待了比较长的时间。
不过这地方隐蔽,没有人再上门叨扰,日子倒是悠闲,宛童感觉厉深情绪状况都好转了很多,不过她最近睡得越发不踏实了,每天早上醒来都感觉手脚发麻的,而且放了帐子还是会有蚊子在她身上留下咬痕。
九点钟的太阳有些刺眼,宛童昏昏沉沉吃着早餐的时候,把这件事跟厉深说了。
厉深喝了一口冰水,眸底微微闪过一抹复杂的光,低声说,“等会让技师过来给你按摩。”
“太好了,我刚想说要跟你去按摩来着。”宛童顿时精神来了,嗷呜一大口面包塞在嘴里,两腮微微鼓起,朝气可爱。
厉深看得喉咙一热,颔首,却道,“我不按摩。”
“为什么?”
“怕技师没法活着离开。”
“……”宛童看了眼厉深军绿色背心下鼓起的线条,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这块头的确很难服侍,而且他的警戒心强,哪里容得了技师在他身上按来按去?
技师很快上门了,是两个漂亮的姑娘。
厉深看着乖巧卧在毯子上的女孩,几步跨了出去,直接去了训练场。
“深哥!”一个个不同肤色的少年朝着他欢快地喊着,戴纳也在其中。
这些全都是孤儿,有几个甚至是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从一开始的抑郁呆滞,到现在跟大家打成一片,花了不短的时间。
“深哥你要来指导我们吗?”有人兴奋地问了句,其他人也跃跃欲试。
厉深本来是来找他们教练的,但是此时面前这群小家伙自告奋勇,于是他点了点头。
远远地,几个壮硕的教练躲到了小屋里,只是时不时从窗口探出来看一眼,在厉深看过来时又迅速藏起来,就怕和他对视上。
不到两分钟,刚才还朝气蓬勃欢欣雀跃的少年们全都趴在了地上哀嚎。
隔着一扇门,几个教练瑟瑟发抖,看向了悠闲喝着茶的吴力。
“我说老吴,深哥是怎么回事?佳人在怀火气还这么大?”
吴力幽幽看了众人一眼,“别瞎说,那是深哥妹妹。”
他私下问过厉深了,厉深好久才回答他,说岑宛童还小,他当她是妹妹。
有个教练反驳了句,“嗤,你才瞎说,是妹妹的话,深哥每天晚上跑人家房里干嘛?驱蚊?”
吴力只是耸了耸肩,不说话了,放下茶杯后迅速从窗边跳了出去。
“砰。”门被推开,厉深走了进来。
利目在一众人身上晃过,他活动了一下手关节,沉声问,“都休息好了?”
教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