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在春天就可以见到很多人,也可以吃很多东西。”艾宝说。
严塘明白了,“那艾宝现在是在准备进入冬眠了吗?”
艾宝点点头说,“对呀。”
“那可以不冬眠吗?”严塘问。
艾宝跟拨浪鼓似的,猛地摇摇头。
他的卷毛被他甩得反复蹭在严塘的下巴处,弄得严塘有些痒。
“不可以的!”艾宝说,“这是规矩!”
他的小脸绷起来,看着很严肃。
严塘也没有多问这是什么规矩。
他想了想,对半靠在自己怀里的艾宝说,“可是艾宝,如果你要冬眠,那你冬天都没有办法洗澡了。”
“你想想狗熊啊,蛇啊……是不是,它们冬眠都不洗澡的。”严塘说。
艾宝一脸震惊。
他圆圆的眼睛都瞪大了。
艾宝思索一会儿,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
“那我可以偷偷洗澡澡吗?”他小声地说,“我们谁都不告诉。”
他说着,扯了扯严塘的手。
严塘没说可以或者不可以,他而是问艾宝,“是不是在冬天,大家都要冬眠?”
艾宝点头,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啦,这是规矩。”
“那么,大家都在冬眠睡觉,闭上眼睛就看不见别人了对不对?”严塘耐心地问。
艾宝闻言,枕在严塘怀里闭上眼睛试了试,好像真的是黑漆漆的一片。
真的看不到别人。
严塘看着艾宝一脸认真地闭眼,继续说,“那么,既然大家都看不见彼此,谁又知道谁没有冬眠呢?”
艾宝睁开眼睛,看着严塘满脸惊奇。
“对哦,”艾宝又开心起来,“那我可以偷偷地不冬眠了。”他说道。
“你也可以每天洗澡了。”严塘揉揉他的头说。
艾宝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可以偷偷不冬眠这个消息。
严塘的深蓝色运动外套里面夹了一层绒,他没拉上拉链敞开衣服两边时,艾宝还能摸到里面软软的绒毛。
他显然很喜欢这一层柔软舒服的保暖层绒毛,连帽绳都没有玩了,一心一意专注地抚摸它们。
严塘感受着艾宝的小胖手在自己外套里摸来摸去,他里面就穿了一件运动衫,有时都能感觉到艾宝肉嘟嘟的小手的温度。
“艾宝,你饿了吗?”严塘低头问艾宝。
他听张阿姨说艾宝今天晚上都还没有吃饭,从17点一直睡到现在。
艾宝似乎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没有吃晚饭这件事,他抬起头看着严塘。
“我忘记啦,”他说,“我有一点点饿。”
严塘于是就起身,把艾宝搭在板凳上外套,还有被他随意踢在角落里的毛绒拖鞋拿过来,让艾宝穿好下楼吃饭。
“我可以只吃一点点饭吗?”艾宝牵着严塘的手下楼梯问。
严塘拉着他,让他小心不要踩滑,“不可以,”他说,“你还在长身体,要多吃。”
艾宝于是噢了一声从最后一阶台阶上跳下来。
“那好的吧。”他说。
曾教授的做事效率高,过了两三天,她就把整理好的,推荐给艾宝看的儿童话本的书名名单交给了严塘。
为了落实好这些事情,她早上吃了早饭就来了严塘的家里。
彼时,严塘也不过是恰好用好早餐,想着休息一下就去办公室。
而艾宝还在楼上睡得正欢。
严塘接过书单,展开来看,上面是绘本的名字和作者,还有分了两个阶段,显然是有阅读梯度的。
严塘一一看下去,发现这些绘本大多数都是些国外作家的作品。
有些看名字还挺有趣的,像什么《是谁在我的头顶上嗯嗯》,还有《小伤疤》……
“这些书,小孩子看很合适,大人看也很不错。”曾教授笑眯眯地说,“其实儿童绘本的购买者百分之四十左右都是成年人,其中二十五岁到三十六岁的最多。”
严塘还从来没有读过儿童绘本,他小时候摸鸟玩狗,讨人嫌的时间居多,静下来看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也不了解儿童绘本这一块。
但严塘还是点点头,对曾教授保证道,“我会认真看这些书的。”
曾教授笑笑,“不是你一个人认真就好,还要艾宝也认真。”
“这些绘本大多数都是有很多插画的,国外作家的习惯就是在插画里面藏很多东西。我的建议呢是第一天你先给艾宝读一遍这些书上的字,问艾宝有什么想法,然后第二天和艾宝一起看插画,一页一页地细看,问他看到些什么,想到了什么——这种也不必急,一天看三到四页都可以的,没必要一晚上就看完。最后再和艾宝一起聊聊话本里面的故事……”
曾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张便利贴递给严塘。
“我说得很复杂,其实做起来很简单的,”她说,“这上面就是我说的亲自阅读的步骤示意图,你按着来就行。一回生,二回熟,慢慢你就上手了。”
严塘接过便利贴,夹在自己的记事本里。
他扫了一眼,曾教授画的是一个简单的思维导图,每个步骤和解释,都清晰明了地罗列了出来。
看着一目了然。
曾教授把东西交代完了,又问严塘,“你打算最近带艾宝去哪里看看?”
严塘把书单折好压到本子里面,妥善保管,“我朋友的妻子是幼儿园老师,她推荐我们去乐星儿童俱乐部,这个俱乐部是由一些有智力缺陷的孩子的家庭合办的,我打算带艾宝去看看。”
方胖子的妻子和他一样,都是热心肠的人。
夫妻俩知道他收养了一个智力方面有问题的孩子,都轮番给他做思想工作,心理准备不知道多少次。
前天方胖子打电话问事情,他恰好提了一句最近打算带艾宝出去玩,被方胖子的妻子听见了,她便推荐了这个乐星儿童俱乐部。
严塘在网上搜了一下,发现这俱乐部还挺不错的,正规不说,还经常组织几组家庭一起活动。
曾教授显然也知道这个俱乐部,她点了一下头,颇为赞同,“这个俱乐部不错,这几年办得好,负责人也踏实,是个真正关心孩子的,艾宝再里面也许能找到朋友。”
严塘也是这么想的,“对的,如果艾宝能和里面的孩子交上朋友,以后出去玩也能有个玩伴。”
“好,”曾教授看严塘上心,她也高兴起来,“那我就不耽误严先生的时间了,严先生去忙吧。”
严塘点点头,客气道,“曾教授这么早来,不如再吃点早饭吧,张阿姨的手艺很好的。”
张阿姨听见有人喊她,从厨房探出头来,拿着锅铲,对严塘和曾教授笑。
曾教授笑眯眯地道谢,“那就谢谢款待,谢谢张姐了。”
严塘看曾教授和张阿姨已经笑呵呵地聊上了,也不再打扰她们,他把记事本放进拿着公文包里,出门上班去了。
再不快一点,他今天估计是要迟到了。
他迟到,按公司规定扣钱倒是没什么,只是陈珊在办公室门口估计会等得鬼火冒。
陈珊的时间概念是很强的,但凡是扰乱她计划安排的人,不管是谁,她都敢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