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新的派大星连体睡衣,新的毛茸茸拖鞋……
好像真的是这样。
于是艾宝就又点了一下小脑袋,说对的呀。
严塘便总结道,“所以,在平时我没陪宝宝的时间里,我都在认真地工作赚钱,去给宝宝更好的生活——那么这些钱最后又到了宝宝身边,是不是也相当于我没在宝宝身边的时间,实际上也是陪着宝宝的呢?”
艾宝被严塘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用一只手托住自己白白圆圆的脸,歪着头思索了好一会儿。
艾宝想着曾经吃过的巧克力蛋糕,想着自己拼成的乐高玩具积木……
他觉得严塘说得很有道理。
艾宝又高兴了起来。
“那好的吧。”艾宝说。
“但是,我还想想要‘艾宝和严严一起吃很多很多很多好吃的’节日能更久一点呀,这样我能靠着严严吃很多很多好吃的了。”他说。
严塘听着,想了想。
等艾宝说完,严塘才反应过来,所谓“艾宝和严严一起吃很多很多很多好吃的”节日,应该是艾宝给春节起的名字。
顿时严塘有些哭笑不得。
“嗯,以后不忙了就多陪陪宝宝。”严塘点了一下艾宝的小脑袋,承诺道。
艾宝噢了一声。
他又高高兴兴地用筷子夹起胖饺子,一口半个吃了起来。
虽说艾宝想要严塘多陪着他,但是他对张阿姨是没有什么不喜欢的。
第二天一大早,张阿姨来的时候,他都已经早早地起了床,呼呼自己的小手跟张阿姨问好。
“啊呀,我们艾宝看着真是俊呐!”张阿姨喜欢艾宝。
她进门一看见穿着一件明黄色外套的艾宝,嘴上就夸了起来。
“让阿姨看看,这是不是件新衣裳?”张阿姨换好鞋,便径直走到了沙发处。
艾宝有一点不好意思,但是又有些小得意。
他头顶的小卷毛都悄悄翘了起来。
“这是严严给我买的衣服!”他说。
张阿姨很是捧场地夸几句衣服好看。
她夸得既不夸张,也不清淡,态度刚刚好,拿捏得当,让人觉得尤为诚恳。
她这岁数的人对待小朋友大多都是如此,以夸奖捧赞为主,给足了每个小孩面子,也充分满足他们的表现欲,和对得到夸奖与羡慕的渴望。
严塘在一旁看着,心想也难怪这么多小孩会喜欢和老人待在一起了。
不像他,有时候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张阿姨来了,严塘也该走了。
他简单地和张阿姨交代几句冰箱里剩下的菜,站起来抱抱艾宝,要他在家里好好听话,自己上了班就回来。
以往严塘早上去上班的时候,艾宝都还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正香甜。严塘又轻手轻脚的,生怕扰了他的美梦。
这还是第一次严塘第一次在早上和艾宝告别。
所幸昨天的开导工作做得不错,艾宝也抱抱自己的严严,说好的呀,就和严塘挥手再见了。
严塘又揉揉艾宝的小卷毛,便拿着公文包直接出门了。
严塘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他开车开出一小段距离,无意识地瞥向后视镜才发现,艾宝正站在二楼的阳台看着他的车离开。
艾宝的身影小小的,不过严塘不会看错——毕竟他还穿着严塘今天早上才给他套上的,一件明黄色的外套。
艾宝站在阳台上有些单薄,瞧着瘦瘦弱弱的。
他站在阳台,远远地看着自己的模样,无端地让人觉得有几分忧郁。
就算再懂事,就算懂得道理如何,艾宝还是会对和严塘说拜拜这件事有些不舍。
严塘也没办法。
工作是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他也没做到能当甩手掌柜的地步。
严塘只能不再看后视镜,让后视镜上慢慢丰富起来的色彩掩住艾宝的身影。
春节过去以后,街上的车也渐渐多了起来,喇叭声此起彼伏,c城又慢慢恢复成平日的车水马龙。
整座城市随着淡黄色的迎春花盛开,也在缓慢地苏醒。
严塘正在一个路口处等待着绿灯。
无聊之间,他忽然想起了落落妈,她已经鲜少在“爱的疗养站[爱心][爱心]”那个群里说话了。
前几天,严塘无聊刷聊天记录才发现,原来落落妈已经离婚了。
c城近些年已经发展成了一线城市,她没争得多少财产,带着落落回老家了。
群里的妈妈大多都是同情她的。
她们都是有着相似命运的女人,其中的难做不必言说,只是只言片语就足够让人意会。
不过严塘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严塘的思维飘散着,他又想起早点铺阿姨和她的那只猫大胜。
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了。
自从上次别过以后,早点铺就没再开过门了。
卷帘门上的“有事请打电话”的纸条一直安安稳稳地呆在上面。
可能现在大胜正窝在李阿姨怀里睡觉吧。
它可能正在做一个香甜的梦。
不过严塘不得而知。
“叮——”的一声,绿灯亮了。
严塘回过神来,开车驶了过去。
春天也在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