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念念不让易骁花钱, 那易骁干脆出力。
二十八号天不亮他就起床扯电线挂灯泡,光在树上就待了好几个小时。
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 看着手长腿长的大高个缩手缩脚的蜷在树上, 一棵树一棵树的挂,一个灯泡一个灯泡的检查。
最后和胖子站在树下, 对上食指。
“我的妈啊, 你从哪学来的。”胖子看着满片林子的灯光,鸡皮疙瘩爬了一身。
“要学吗?”易骁转了转自己的酸疼的手腕,“我自己想的。”
他的姑娘不爱钱, 那他就送这一片光。
周末晚上近八点,校内饭后闲溜达的情侣不少, 图书馆后这一大片树林突然亮了起来, 引得不少人惊奇不已, 纷纷前来拍照感叹。
易骁拿过孟念念手上的铜丝,和自己手上那根拧在一起, 从口袋里掏出绝缘胶布裹了几圈, 往树上一扔, 拉着自己小姑娘的手隐入了参观人群中去。
有小女生举着手机不停拍照, “这是什么啊?好漂亮!”
“在举办什么活动吗?”还有人疑惑着走进林子里一探究竟,“好大手笔。”
灯泡只有鹌鹑蛋大小,或长或短被吊在树冠之下,有的直接隐在叶片之中,在绿色之间发出稀薄的灯光。
远远望去,一棵棵树根长了银色的长须, 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整片林子在晚间发出朦胧的光来,倒有几分不太真切的梦幻感。
“你一个人挂的吗?”孟念念站在易骁身边,仰着脸问她身边的少年,“挂了多久?”
易骁垂眸,用手指擦去孟念念眼角快要溢出来的眼泪,“胖子帮忙检查的电路,一上午吧。”
“没去领奖吗?”孟念念哽咽着问。
易骁笑了起来,“领奖哪有你重要。”
他去年领的奖没有十几也有七八,今年找的女朋友,这辈子只有一个。
孟念念也跟着笑了出来,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满脸。
易骁捧着她的脸,擦了一手掌的潮湿,他无奈地笑,带着妥协地服软,“别哭。”
“都怪你。”孟念念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再也忍不住,呜咽着埋进了易骁的怀里。
林子里不少情侣在树下拍照留念,而这片光的主人,反倒是躲进了角落,被抱着哭得泣不成声。
“十八岁生日礼物。”易骁摸着孟念念的后脑勺,微微弯腰吻在她的耳廓,“光、和我。”
孟念念独自一人的那八年里,易骁就是光。
她偶尔会从奶奶的口中听得一些过去的事情,比如小时候调皮捣蛋考倒数的混小子,在某一年就像开了窍一样,成绩突飞猛进。
后来奶奶不在了,再打听易骁的事情就变得艰难许多。
但是她又意外发现,易骁足够优秀到可以直接打听到他的消息。
考个本科都难的小破高中,竟然出了个重本。
——易骁考去了t大。
“我差点就放弃了。”孟念念抓着易骁胸前衣料,胡乱哭道,“我考不上,我害怕考不上。”
易骁皱眉着,把怀里的姑娘放在床上,抬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乖,不哭了。”
“你都不记得我了,你还问我是谁。”孟念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太过分了。”
“我错了。”易骁俯下身去,吻在她的眼角,把咸涩的眼泪咽进心头,“是我的错。”
易骁想不到,自己的那句无心之失,会给那时的孟念念带来多大的打击。
“易骁…”孟念念圈着他的颈脖,依恋地寻找那片熟悉的唇,“别丢下我…”
小姑娘的哭声断断续续,都快把易骁的心哭碎了。
他吻着孟念念的泪,吻她的唇,吻她的心。
“我爱你。”
易骁手指插进孟念念的发里,在铺天盖地的情/欲和怜惜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我爱你。”
易骁自觉足够自律,平日里也未曾像今日这般失控。
身体和意识似乎是两种极端,在他的脑中拉扯斗争,久久不息。
掌下姑娘温软,发出的细微声响都牵扯着他敏感的神经。
他的姑娘长大了,是他的,又不是。
像一潭清水,在晃荡着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又痒、又急,
好想要了她。
“易骁…”孟念念的手推在他的胸口,呼吸急促,“别…”
女孩子娇糯糯的嗓音混着热气,飘进易骁的耳朵里,他像是被人迎头打了一闷棍,瞬间清醒了过来。
少年的手臂撑在枕边,把两人拉开一段距离。
粗重的呼吸打在皮肤上,混着灼热的温度,让人心头一跳。
四目相对间,孟念念的睫毛卷翘,乌黑水润的眸子里印着易骁的模样。
易骁咬紧后槽牙,低低骂了句脏话。
他的大手猛抓了一把枕头,起身下床扎进了浴室之中。
孟念念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撑起身子,把扔在地上的衣服穿好。
浴室里的水声持续了不少时间,孟念念把耳朵贴在门上,屈起手指扣了扣磨砂玻璃门。
“易骁。”孟念念轻声喊道。
“别进来。”易骁的声音沙哑,在清脆水声中显得尤为低沉。
“你在干什…”孟念念问。
“别说话。”易骁粗暴打断她。
好凶!还不给人说话!
刚才抱着她亲亲的那个人说变就变!
易骁不给进,她偏要进。
玻璃门突然被打开,孟念念被扑面而来的蒸气熏得眯上了眼。
易骁心上一惊,抬手扯过挂着的浴巾,往腰上草草一围。
这个不知死活的的小丫头,竟然不听他的话。
易骁额角突突直跳,把睁大了眼睛的小姑娘按在墙上,手掌撑着瓷砖俯身压了上去。
少年光着上身,把大片肌肤暴/露在孟念念的面前。
身上的水还没擦干净,汇聚着顺着肌肉线条一路流下去,最后没入白色的浴巾中。
易骁猩红的眸中带着逼人的情/欲,把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吓得不轻。
“易,易骁。”孟念念舌头打结,把自己后背严严实实贴上墙壁,“你,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