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他抱着师尊,一遍又一遍亲吻,梦见他们不着寸缕做着奇怪的事。
醒来后,他红了耳根,习以为常偷偷去洗里裤。
可隔天他却又梦见师尊倒在地上,无鼻无眼,浑身是血,梦里的他抱着师尊癫狂的笑。
醒来后,长泪打湿锦枕,心痛得难以言喻。
之后他又梦见他用沉重的锁链锁了师尊,梦见师尊绝望的低泣,还梦见师尊纵身一跃跳下楼台摔得面目全非!
这次,他没能自己醒来,他陷在梦魇无法自拔,多亏了师尊掐了仙诀才将他唤醒。
师尊满脸忧色,“你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苍白着脸,直愣愣瞪着房梁,没人知道他此刻的恐慌。
他心里住着邪魔,必然是住着邪魔!不然怎会做出这般可怕的梦?!
师尊待他那样好,那样那样好,为何他还会在梦里折磨她?!
梦由心生,他罪无可恕。
师尊忧心他,探手想摸摸他的头,被他本能躲开,看着师尊受伤的神情,他突然心如刀绞。
他缓缓探头过去,主动伸到师尊手下,蹭了蹭。
师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揉了揉他的脑袋,“傻瓜。”
渊儿也跳上床,舔了舔他的手,金绯异色瞳,灵动清澈,满溢着关心。
他探手摸了摸它绒呼呼的皮毛,勉强安住心神。
“师尊,可以请晔昊帝尊提前来吗?”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晔昊帝尊半日在天,半日在地,算算,还要三四个月才会再来教导他。
师尊略一沉吟,“好。”
没过几日,晔昊帝尊便来了,他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白日听课,夤夜反复推演,有不通之处第二日再问,每日只顾修习,睡不够两个时辰。
师尊说了他数次,让他早些歇息,他口上应着,依然我行我素。
眨眼便是数月,晔昊帝尊有事回了九重天,他却依然不眠不休修习。
这日,他又推演至夜深,门外人影晃动,扣门声响起。
“晨之?可睡了?”
烛火摇晃,他过去开了门,青丝微乱,白衣映着微凉月色,如沐银霜,琥珀色的眸子,带着几缕遮掩不住的血丝。
“师尊。”
师尊嗔斥:“怎的还没睡?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吗?”
“徒儿这就睡。”
师尊并未走,而是迈步进来,走到案几旁看他所列推演之式。
“你在推演什么?”
“推演徒儿的未来。”
“未来?为何?为师虽不懂推演,可也晓得,推演前尘最能凭验技艺,前尘准了,再推未来,便也是准的,晔昊帝尊不也是教导你推演前尘吗?”
他垂眸不语,师尊也没再为难。
“你有你的修习之法,是为师多嘴了。”微叹一声,师尊又道:“为师有点急事,要离开月余,便让渊儿陪着你,切记,无论如何不要离开院子。”
“现下便走?”
“现下便走,你也早些歇息吧,莫再不分晨昏。”
眼看师尊要走,他心一横,突然道:“师尊留步。”
师尊回头。
许是夤夜让人思绪紊乱,也许是他过于疲惫头脑不清,他竟开口讨要了他惦记了许久,却根本不敢要的东西。
“求师尊赐徒儿一物。”
他撩袍跪下,俯首便是一拜。
“都说了你我师徒无需虚礼,尤其跪拜更是没有必要,起来。”
他不起,又是一拜,“徒儿斗胆,请师尊赐一滴血。”
师尊顿了下,看了眼案几上的龟甲。
“好。”
猩红的一滴血,滴在龟甲上,师尊走了,他却没有睡,爬起来继续推演。
烛火摇曳,映着他略显苍白的脸。
怎么会这样?
他不信!
他又推演了一遍。
不,不会,绝对不可能!
再推演又推演,直至天光大亮,他顶着浮肿的眼呆怔怔望着窗外,连渊儿进来都不曾察觉。
师尊离开的第十六日。
夜深人静,月色清幽,渊儿围成一团睡在榻外,他偷偷爬起来,绕过它,无声无息离开住了十一年的小院。
夜风微凉,扫过竹叶瑟瑟,他穿梭在竹林中,耳旁忽远忽近着竹叶青爬过的沙沙声。
竹林最不缺的便是竹叶青,小院有师尊的结界,虫蛇不入,他自是不怕的,可如今踏出结界……
正胡思乱想着,脸侧突然一凉!
噗嗤!
有什么咬上了他的脖子!
他根本来不及转头去看,本能地抬手拽起那长虫,猛地扔了出去。
他得离开,快点离开,便是死,也不能脏了师尊的竹林。
他跌跌撞撞,还未跑到山脚,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玄睦一路追来,月光漏过枝叶缝隙,斑驳在它火红的皮毛上,金眸沉沉,仔细查看了下他的脖子,返身朝小院奔去。
时晟给的万灵丹暂时用不到,余小晚随手锁进小盒,压在箱子最深处,玄睦翻箱倒柜翻出它,叼起便走!
万灵丹,集万千世界最纯真灵气的仙丹,一粒便可让无灵根废人立地成仙,莫说于凡人,于仙者也是极有裨益的。
这自然是专门给行尘准备的,便是时晟不送来,她也早同折流打过招呼,早晚是要去讨来一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