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越!
所有人俱是一怔。
耶律越逆光而立, 银发束盔,铁甲生寒,如玉面容沉如冰封,睫尖冰雪凝而不化, 他淡淡一扫,傲视众人,眸底暗潮汹涌,视线阴冷如霜, 却偏偏唇角带笑,言辞亲和,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月牙儿当真不认得为兄了?”
耶律月强装镇定,挤出一抹笑, “原来是……二哥, 二哥这又是从何而来?”
耶律越气定神闲, 迈近一步,沐十一等人护在耶律月余小晚身前, 也随之倒退一步, 警惕地举着刀剑。
“为兄从何而来?这话问的好。为兄自修罗地狱而来, 索前世未索之命。”
众人惊惧,耶律月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仓啷!
银光闪过, 长剑拔出,耶律越遥指耶律月, 声音依然不急不缓。
“谋朝篡位, 其律当如何?月牙儿可知晓?”
耶律月输人不输阵, 高声嗤笑道:“说起篡位,只怕二哥才真真儿是那篡位之人!其律当诛!”
“西夷素来能者居上,我已承位,你再夺之,便是篡,篡位者,车裂剐刑,不知月牙儿想选哪个?”
耶律月神色晦暗不明,便是早已与这二哥撕破脸,甚至还曾几番刺杀,他都从未对她说过半句重话,今日这般,难不成,还真打算取她性命?
他一个卖国贼子!凭什么?!
耶律月眉心微蹙,突然抽出腰间长鞭,也不管隔着重重侍卫,一个跃起,直冲耶律越抽去!
啪!
凌空一声鞭响。
耶律越纹丝未动,时晟长臂伸过,一把拽住鞭梢,用力往外一逮!
“啊!!”
耶律月一声惨叫,虎口震裂,鲜血横流,长鞭应声掉落,她踉跄了一下,歪在余小晚怀里。
老三老四老五,包括余小晚这老大,纷纷将刀剑指向时晟!
一看时晟手背绷起的青筋,又把矛头指向耶律越。
老三怒喝:“竖子可恨!弑杀亲父,虐伤亲妹,丧尽天良!”
老四叫骂:“何必同他啰嗦,当日没能捅死他,算他命大,今日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余小晚一看这阵势,不得已也凑了一句:“我等已俯首称臣,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老五最是莽撞,已迫不及待冲了过来,“娘稀皮的!吃本王一剑!”
他冲了过来,耶律越倒收了剑,时晟赵元一众兵将全都护在了他身前,老五还未出招便被无数刀剑架在脖子。
老五怒极红眼,“我呸!什么威名远扬的镇国大将军!竟也是个出尔反尔的无耻之徒!还被这艹了狗的贼子收买!这贼子就该砍头剁手做成人彘供在神女庙前!暴晒雨淋任万人唾骂!”
时晟面无表情,墨瞳呆滞,缓缓抬手,叮当郎当,架在他脖上的刀剑纷纷移了开。
老五喜上眉梢,抬剑再度朝耶律越砍了过来。
“贼子!受死吧!”
话音未落,眼前突然青芒恍过,带着风声。
呼唔——
噗!
血沫飞溅,人头落地。
重达千斤的青啸斧,居然在这么多人拥挤之处,轻飘飘砍掉一人脑袋,还不曾错伤任何人!
一时间,殿上静可落针,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那骨碌碌掉下的人头,老五笨重的身形还杵在原地,许久才呼咚一声,跪趴在地。
时晟收起青啸斧,猩鲜顺着寒刃滴落,满地赤红。
“啊!!!五儿!”
殿前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太后拨开人群跑了进来,抱着儿子尸首痛哭失声。
“叽里咕噜!!咕叽哩咕!!!”
老四捂着姐姐血流不止的虎口,冲着耶律越一连串的西夷语,虽听不懂,可观那气势,大抵都是骂人的污言秽语。
老三却是蔫儿了许多,缩在最后,满头冷汗,眼珠转来转去。
耶律月喘着虚气,斥道:“有种你便杀尽耶律家人!杀尽西夷人!让世人都看看你耶律越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耶律越一言不发立于人群,神色无波,脸色凉白,白的近乎透明,带着一丝明显的病态。
太后抱着尸首,沾了满脸猩血,仰头冲他哭喝:“逆子!杀父弑弟!天理难容!我真后悔为何要生下你?当日你中毒虚弱我就该直接掐死你!何故还要救你这孽畜!孽畜啊!”
太后越说越激动,夺过尸首手中紧握的长剑,摇摇晃晃起身,直冲耶律越扎来。
“我杀了你,杀了你!”
青啸斧再度举起,眼看又要砍下,耶律越突然开声。
“杀父弑弟?呵呵,何为杀父弑弟?大哥毒害年幼弟弟不算弑弟,胞妹剑杀同胞兄长不算弑兄,亲父带领全家上下屡犯边境欲害亲子,不算戮子,倒是五弟提剑杀我,我还击之,成了弑弟?”
太后被人夺了长剑,架住膀子,凤眼赤红,恨不得生吞了他。
“你父杀你,你妹杀你,你兄杀你,你弟杀你!他们统统都恨你怨你杀你!可你死了吗?便是他们人人杀你,杀死了吗?!你现在不还好端端站在这里?可你父已死,你弟已死,统统死于你手!这才是不争实情!你这孽障!杀父弑弟,还巧言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