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哭娘揪心, 余小晚挣扎着想过去抱小言儿,还未喊出声,侍卫已堵上了她的嘴,反剪着她的手臂动弹不得。
耶律月跪直身形, 双手举过头顶,嘴里依然念念有词,死士三两下剥掉小言儿的袍子,光秃秃的将孩子抱了过去, 脸朝下趴放在她手上。
孩子虽小,却已晓得害怕,突然趴了那么高,哪儿还敢挣扎, 连哭都忘记了, 睁着带泪的大眼扑闪着, 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了押跪在不远处的余小晚, 眼前一亮, 挥着小胳膊喊着吐字不清的娘。
“唔!哦!”
余小晚拼命挣扎, 却根本摆脱不了束缚,心头不安破堤般汹涌而出。
耶律月这是想做什么?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不!绝对不可以!
耶律月已念完经文, 托着孩子连举了数下,就那般脸朝下, 缓缓放进眼前的金鼎。
鼎中盛满了泛着金光的液体, 孩子呛了, 哭了一声便是仰头咳嗽,只来得及咳一声,整个人便被埋了进去!
言儿!
不!
余小晚疯了一般拼命挣扎,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孤独无助过,她痛恨自己的无能,居然连自个儿的孩子都护不住!
冷静!必须冷静!
鼎中水花四溅,她的儿子还在挣扎还在等她救他!她必须冷静!
她屏住呼吸,听着如擂心跳,突然身子一歪,假装昏厥。
侍卫察觉,手略一松,刚想低头查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陡然张嘴,看也不看,朝着那手狠狠咬去!
“啊!”
侍卫不防,一声惨叫出声,惊动了还在念经文的耶律月,她并未回头,顿了一下,念完了最后一句,缓缓抬手,又将孩子托了出来。
哗啦一声出了水,小言儿骤然得了呼吸,张大了嘴拼命喘着,还未喘匀便哇哇大哭。
余小晚心急如焚,趁着侍卫吃痛,本能地抽回手的时机,管他什么羞耻不羞耻,脑袋往后一仰,狠狠撞他个蛋碎人抽!
侍卫疼得跳脚,松了桎梏的手,她飞快向前跪爬过去,地宫两侧的侍卫都看向了她,却没有一人上前抓她,便是那疼白了脸的侍卫也没有离开原地,满头冷汗捂着裆,依然坚守在那三人高的侍卫石像边。
余小晚环视了一圈,一人守靠一石像,就连沐十一也有他专属的石像,大抵是仪式的一环,不能随意离开,唯一能走动的五人,全都护在耶律月身侧,虎视眈眈地看着她,想过去夺回儿子,只怕很难。
耶律月全然不管身后如何热闹,托着小言儿绕过金鼎上了棺台,巨大的石棺雕刻着金錾的铭文,随着火把跳动,熠熠生辉。
耶律月拨高了音调,举起小言儿,大喝了一句经文,缓缓压低手臂,将孩子放在了冰冷的棺盖上。
那五个能自由活动之人,上去两个,一人按手,一人按脚,按住了小言儿,又一人端着托盘,盘中一把古怪的短刃,周身上下全是烫金的铭文,刀尖闪着寒芒。
耶律月没有立时取刀,打开了装着耶律越血液的瓷瓶,原本干涸的血已被那金色液体溶开,混着液体一同倒在了那刀身上,口中的念念有词始终未停。
余小晚便是听不懂,这阵仗也猜出了她的用意。
召唤、诅咒、献祭,不外乎这三种!
用到了耶律越的血与他的亲子,必然与耶律越脱不了干系。
余小晚自然是不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不科学行为,可耶律月显然笃信不疑。
刀已举起,眼看便要落下,余小晚疯了一样冲了过去!
“住手!儿子才是威胁耶律越最好的武器!我根本算不了什么的!”
耶律月并未理会,还在念着经文。
“诅咒献祭什么的,都是假的!根本没用!还不如做人质来的牢靠!”
她冲到了金鼎边儿,却被两个人高马大的死士挡住了,无论怎么拼命都冲不过去。
小言儿刚刚水里逃生,正是需要安慰拥抱的时候,哭了一阵子,寻不到娘亲,却看到了一旁站立的沐十一,两眼瞬间放光,像是看见唯一的曙光般,挥着小肉爪,奶声奶气喊着:“呦呦,呦呦!”
沐十一也是一脸愕然,看着可怜巴巴的小言儿,鼓了好久的勇气才小声问道:“公主……不是说,只是用一点血的吗?这,这是要作甚?”
耶律月理他吗?
呵!
区区一个小小死士,竟敢置喙主子!
耶律月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专心着她的仪式。
沐十一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处,看了看被桎梏的余小晚,又看了看祭台上眼巴巴望着他的小言儿,“呦呦,呦呦”的呼唤还在耳畔回荡,冷汗一层层冒着,一咬牙,刚想违令过去,经文念完了,地宫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耶律月突然仰头,炸雷一般,声嘶力竭地砸出最后一句!
“神女!!!请接受那罪人之子的献祭!”
话音未落,金光混着寒芒闪过,直扎小言儿的心口!
“公主!”沐十一冲了一半被一旁死士一脚踹翻,轰咚一声,摔得极重,半天爬不起来。
余小晚一无所觉,眼中只剩那扎下的刀刃!
她脑中一片嗡鸣,脱口而出,“他不是耶律越的儿子!”
什么?
耶律月的秋瞳瞬间瞪大。
咣!
刀尖歪扎在棺盖上。
她满头冷汗,抬眸狠狠瞪想余小晚,“你说什么?”
余小晚已软的腿脚,三魂飞了七魄,只差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