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传?”大胡子搁下酒碗指着店外道:“你可看见那些难民?这还是有路子能过九斗关的, 出了九斗关, 全是难民!西夷的大苍的, 都有!”
余小晚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果然街面上有许多神色疲惫的百姓, 拖家带口的,有的步履匆匆,有的靠在街边歇息。
这个之前她便见过,上一座城也有, 她只当边关都是如此,毕竟是交界,也就没有在意。
两个月前离开柳家庄时,还没有耶律越的消息, 是他刻意隐瞒了?还是一直蛰伏忽而爆发?
不管怎样,必然是这两个月才出现在众人视野,不然早该有他的消息了。
既然他能带兵,看样子已拿下大苍,也不知时晟如何了?
唯一确定的是,时晟还有命在,不然系统肯定会有提示,时晟的sss任务也会宣告失败。
只是, 耶律越好端端的为何要带兵攻打自己的母族?
余小晚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吃罢饭, 她买了几个馒头几斤猪头肉, 拎着出了小店, 径直走到墙角带着两个半大孩子的小夫妻近前。
这一家子风尘仆仆, 只背了一个破旧小包袱,显然是仓皇离家的。
两个孩子眼巴巴盯着她手里的吃食,毫不掩饰地咽着口水,小夫妻警惕地望着她,紧紧搂着孩子。
余小晚蹲下,将那吃食递了过去,笑道:“小生并无恶意,不过是要出关了,听闻关外战火连天,有些怕,想打听打听。”
夫妻俩互相对视了一眼,并未立刻接,只问:“你想打听什么?”
余小晚将吃食塞进年幼些的孩子手中,大着肚子蹲着难受,干脆同他们一般席地而坐,更显几分亲近。
孩子已迫不及待打开了纸包塞牛肉,小夫妻也渐渐放下了戒备,一番询问下来,才知他们并非苍人,而是朱人。
男子是个厨子,携家带口在苍讨生活,专做朱国特色菜肴,却不想,突然就打起仗来,小老百姓,也弄不清咋着回事,只晓得国公爷亲自带兵与西夷打了起来。
国公爷一夜之间赶尽城中百姓,放火焚城,大火烧了两天两夜才熄,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他们一路徒步而来,历尽艰辛,路上还听那些驾车逃难的说,国公爷带兵攻入了西夷,斩杀亲哥哥,头颅还悬在队首,一路浩浩荡荡入了西夷国都,据说连西夷王都给杀了,如今西夷已入他囊中,听说,还要攻打玄国。
一旁一手馒头一手牛肉的小男娃插嘴道:“我听三嘎子说,那贼人是为了寻人才打仗的。”
“寻人?寻什么人?”
孩子爹脸色微变,斥责了娃儿,“是国公爷!国公爷!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命了?!”
小男娃委屈的低下头,小小声嘟囔了一句:“本来就是贼子嘛……”
“你还说!”上手要打他,被余小晚给拦住了。
孩子爹这才赶紧解释道:“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这大不敬的话,你就当没听见。”
余小晚安抚道:“这里是朱国,无妨的。”
孩子爹摇了摇头,“那也不能不敬,国公爷的人,无处不在。”
耶律越的人无处不在?
这怎么可能。
便是他再如何才思卓绝又有巫族秘术伴身,也不可能短短数月便势达四国,单一个苍国能控制住已是奇迹。
她不多言,只问:“国公爷到底要寻什么人?”
“都是市井流言,做不得真的。”
余小晚微微一笑,“不妨事,你们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
孩子爹迟疑了一下,小男娃仰头看了一眼爹娘,见无人阻拦,嚼着吃食囫囫囵囵抢先道:“三嘎子说,国公爷要寻的是个大肚婆,西夷人抓了大肚婆,他便攻打西夷要夺回她。”
一旁大一点的男娃憋不住斥道:“你可别乱说!哪儿是夺回她,分明是要杀了她!没听张大伯说吗?国公爷对那大肚婆恨之入骨,西夷人架着刀子在那大肚婆脖子上,让他退兵他都不退,还让人一箭射死了她!”
小男娃不满争辩:“那还是要寻大肚婆,不然又怎会打起来?”
不等大男娃反驳,孩子爹斥道:“这么多吃食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随即又冲余小晚叹了口气,“官家的事,咱们如何知道?小孩子家家也就是听人乱说,不过似乎确实与那大肚婆有关,都说是他小妾,也有的说是正妻,咱们也不清楚。就听说那大肚婆肚子里有他的娃儿,被西夷人捉了去,要用她换几座城,国公爷一怒之下就打了起来。”
余小晚心头咯噔一下。
“然后呢?”
“然后,听说国公爷杀了那女子,如今已攻下西夷。”
余小晚心乱如麻,喃喃道:“这么说……他现在在西夷。”
“这……”小夫妻面面相觑,“这可不好说。”
余小晚一怔,“他刚攻下西夷,自然要稳固一下朝纲,怎会是不好说?”
大男娃插嘴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们路上搭了张大伯的顺风车,张大伯说他要攻打玄国,说不得这会儿已经往玄国去了。”
玄睦并不在玄国,即便耶律越真去攻打,她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道听途说,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又该上何处去寻耶律越?
最重要的是,耶律越寻她是显而易见的,可他究竟寻她想做什么?他又是为何要杀了那大肚婆?是因着察觉了那大肚婆不是她,所以才杀掉?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