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晟见她不语,侧了侧身,将马朝她又牵了牵,她背靠大树,一面马一面他,着实挡了不少风。
“如今大局已定,耶律越党羽不难拔除,待你们伤愈回转之时,我这厢也稳定了朝纲,届时,我可以借兵给他,助他重夺帝位,甚至亲自带兵助阵都可。”
什么?
余小晚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猛地抬起头,望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助他一臂之力。”
“为何?你不恨他吗?”
昏暗中,如夜的墨瞳冷若寒星,“恨。”
“那你为何还?”
“我恨他挑拨我与先帝君臣不睦,恨他设计盗走我的夜狼符,更恨他……误导我手刃了我的发妻!”
最后一句,时晟说的咬牙切齿。
“所以,你为何还要助他?”
时晟攥了攥拳,又松开了,“他救过你,我要替你还。”
“欸?”这什么逻辑?
时晟垂眸望着她,很郑重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替你还!”
“为何要你替我还?”
时晟不答,抬头望了望天色,垂眸又道:“我若助他,你可否答应我一事?”
余小晚恍然大悟,“将军这是想借玄睦威胁我吗?”
昏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隐约看到他抿了抿唇,哑声道:“不是威胁,只是……询问。”
这般低声下气的时晟,倒是让她有些意外,“既是询问,那你现下便可以问,或者,我若答得不合你意,你也可以不助。”
时晟并未回答,沉默了片刻道:“我送你回去。”
不等翻身上马,远处马蹄哒哒,隐约有一人追来,夜色昏暗,风如鬼号,那人竟也一眼望到了他们,快抽两鞭疾驰而来!
“秋水!”
莫非?
时晟望了一眼,并不理睬他,抱着她上了马,调转马头往回走。
莫非见状,原本要飞身过来夺人,又止住了。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时晟,欲言又止。
时晟斜了他一眼,“一起回去吧。”
莫非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夺人,调转马头一起慢慢回转。
余小晚却暗暗叫苦,莫非怎的追的这般快?!她同时晟出来,本是想找机会随他回他的大营,看能不能偷偷救出耶律越,莫非追过来,不是坏她的好事吗?
时晟垂眸睨了一眼怀中的她,“明日我会留几人护送你。”
不等余小晚答,莫非抢先道:“不必。”
时晟没理会,只管自己继续:“高德做你的贴身护卫。”
余小晚一怔:“为何?”
“此去凶险,高德我放心。”
他放心,她可不放心。
耶律越被俘,时晟与玄睦的暂时联盟算是瓦解了,留着他的人在身边,不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吗?
“不必了,有莫非,很安全,你回去也是一团乱局,有高德帮着总好些。”
“我,你不必担心,再如何乱,在我大军之下也无可遁形。”
这还真像是武将说的话。
眼看着营地越来越近,该怎么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时晟驻扎地呢?
余小晚心念一转,突然有了主意。
“小呼呼呢?”她后仰头望向身后的时晟。
时晟竟带着几分唏嘘道:“倒是个忠鸟儿,还留在耶律越身侧,我不忍抓它,便随它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
“我想去看看小呼呼。”
时晟猛地扽住了缰绳,“那你要随我回大营吗?”
莫非:“不!”
余小晚:“好!”
她转头望向莫非,今夜的他格外的古怪,似乎非常排斥她与时晟一起,莫不是怕联盟瓦解,时晟对她不利?
她微微向莫非这边侧了侧身,笑道:“你不必忧心,时大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极为讲信义,决计不会对我一个弱女子不利的,我去去就回,你稍作休息,明日一早咱们便启程。”
莫非不仅不肯,竟还探手想要将她从时晟马背夺下。
这下时晟真动怒了,沧啷一声,拔出了长剑!
“莫门主,我敬你侠肝义胆,过往种种也不与你计较,你这般处处与我为难,真当我时望归是我个软柿子?!”
沧啷!
莫非竟也抽出了腰间软剑,寒光闪过,余小晚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你们这是作甚?我不过是想去看看我的鸟儿,不如这样,莫非也随我一同去。”
莫非斩钉截铁:“不!”
“为何?”
莫非依然还是那一字:“不!”
余小晚耐心道:“你说个因由,若合情合理,我可以考虑不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