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抓, 抓到耶律越了吗?”
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直勾勾盯在他身上。
一定没抓到, 一定的!
莫非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映夏, 映夏也歪头看着他,一眼不眨,“快说呀门主, 我都快急死了!”
莫非又沉吟了片刻, 这才望着那烛火,说道:“捉到。”
“捉到?!”这一声颇有些尖锐,映夏诧异地望了她一眼。
她赶紧放缓了神情, 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问道:“那人呢?可是随着那些战俘一同被时晟押了过来?”
莫非摇了摇头:“分道。”
余小晚心头咯噔了一下,“你是说, 时晟要同咱们分道扬镳?”
莫非颌首,“是。”
“他要直接返京?”
“是。”
“那他的大军……”
“飞鸽。”
时晟的大军早已离开江南, 同他们相向而行, 本是想尽快会合安全些,如今只消再飞鸽传书通知一声,兵分两路, 一路驻扎原地防止异变,一路继续东上皇城便可。
而玄睦, 照原计划, 自当西下去寻行尘, 说不得还能带玄睦入竹林, 泡一泡那洞中湖。
时晟忙他的清君侧,玄睦忙着治伤,两不相干,这般分道扬镳才是正常。
可,耶律越又该怎么办?
不等她理出头绪,帐帘一挑,一人弯腰而入,高大的身形显得本就窄小的帐篷越发显得逼仄。
时晟?!
她愕然地望着他,又转头看了一眼莫非。
莫非脸色陡然一遍,上前扯住他就往外拉,时晟皱眉扳住了他的肩头。
“莫门主这是作甚?”
“出去!有话!”
时晟瞟了一眼余小晚,又瞟了一眼她怀里的玄睦,沉声道:“有何话不能在此说?你们不都是亲如一家的吗?”
映夏也诧异道:“就是就是,有什么不能当着我与秋水的面说,还非得出去?这都寅时三刻了,外头可冷着呢。”
莫非不答,暗自与时晟较着劲儿,一人拽胳膊,一人扳膀子,各不相让。
余小晚也管不得那么多,张口便问:“将军不是返京了吗?怎的又过来了?”
难不成耶律越逃了?
虽知不可能,若真逃了,时晟定会穷追不舍,哪还有空子过来这边,可她还是忍不住妄想。
时晟本就以蛮力著称,一拳能打死人那种,对付莫非轻轻松松,可他并不用全力推他,只和他僵持着,转而对她道:“正是因着明日一早启程,这才过来寻你。”
“可是有事?”
时晟不答,转而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可!”
不是余小晚说的,是莫非抢答的。
虽然不知莫非因何突然这般排斥时晟,余小晚还是颌首道:“可以。”
莫非闻听,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不可!”
莫非试图拦她,却被时晟先一步挡住。
“不过是说两句话,莫门主不必忧心。”
然而莫非并不肯听,还想再拦,余小晚已迈步出了帐篷。
时晟一掌打翻莫非,出门抱起她便上了马,莫非踉跄着追出帐篷,却见余小晚巴着时晟肩头,远远地冲他挥了挥手。
“不过说两句话,不必忧心,我去去便回。”
时晟并未骑出太远,行到一处树下便停住,翻身下马将她抱下。
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渐起的寒风灌耳,枯枝张牙舞爪。
她出来匆忙,本只想着随便走两步说句话便好,并未披狐裘,这一阵冲风而来,早已冻得抖抖索索,如今便是停了马依然忍不住瑟瑟发抖。
时晟蹙眉望了她一眼,咔啷咔啷解开战甲披在马鞍,腰带一除,脱下并不算厚实的玄色战袍披在她身上。
战袍混着尘土与血腥,还带着一丝体温。
余小晚怔住,赶紧扯掉还他,“不必,真的不必。倒是将军,回京之后必然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更要多顾惜自己才是。”
时晟蹙眉又给她披上,“我铮铮铁汉,这点寒气不算什么。”
余小晚还想再推辞,可转念一想,时晟一贯大男子主义,推来让去只会惹他不快,还耽误时间,自己也是真冷,何必?
她放弃推让,拽了拽那袍子,的确暖和了不少。
“不知将军想同我说什么?”
时晟道:“你要去独悟峰?”
“嗯。”
“之后呢?”
“寻三不救。”
“若三不救也救不了他呢?”
不等余小晚答,他又道:“即便能救,当日玄睦自朱国解疫毒而归,玄城都未回,直接从边关调派二十万大军便随我一同下了江南,当时内外交困,即便我不信他,可也不能轻易与他交战,就那般互相防备着一同设计抓了耶律越。
这前后折腾下来,自他因瘟疫离开玄城,至今已近一载,他登基不过数月,无子嗣也无后妃,离开比在位时日都久,你以为玄宫如今是何样子?”
这个不用时晟说,余小晚也猜到了。
时晟继续道:“他这般去寻三不救,且不论需要多久能治愈,单说来回路程,快马加鞭也要半载,他又身子不便只能行马车,需要的时日便更久,届时……只怕早已朝堂更迭。”
是,的确如此,可眼下玄睦的身子最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