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靠近些,蹲伏在他面前,仔细去看他的脸,他趴着一动不动,露在被子外的脑袋披头散发,遮挡了面容,可靠的近了,依然能从乱发缝隙看到那熟悉到让她想哭的面容。
玄睦啊……
臭狐狸……
你总是有办法让我心疼……
我明明不欠你什么的,明明不欠。
为什么就是不忍心看你受苦?
她飞身而起,轻飘飘叠在他身上,第一次这般从头到尾从内而外全部交叠,飘渺的裙裾摇摇曳曳如星尘般逸散,呲呲拉拉的绯色电流流窜着,仿佛带着细微的温度。
“唔……”
身下的人,不,应该说,体内的人,她与他完全重叠在了一起,比拥抱更深的拥抱。
体内的人微动了动,艰难地挑开一丝眼缝。
眼前流窜着奇怪的绯色火花,如雨夜所见雷电一般,却又比那美丽了无数倍。
这是……什么?
挑断手脚筋的痛苦还残留在记忆里,寒彻骨髓的冰冷明明方才还在,这会儿却感觉不到丝毫不适,温暖得如在云端。
他这是死了吗?
都说人死为鬼,该是飘来飘去不受限制的,为何他的身子这般沉,动也动不了?
动一动啊,动一动……
他想再看她最后一眼……
一眼便好……
可为何动不了?为何?
傻蛇啊……傻蛇……
我只是想再看你一眼……
……
大年初一,子时将至,耶律越始终未归,只有采薇一人陪她在这冷清的竹园。
约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余小晚吩咐采薇:“去煮碗面,清汤的便好,多放些葱花。”
采薇喏,转身去了火房,前脚刚走,后脚莫非便轻飘飘落在了她面前。
余小晚飞快地将事先写好的字条塞给他,指了指公主小院方向,莫非没有多言,转身便走。
余小晚又等了片刻,约摸着莫非差不多进了地下通道了,这才起身端着烛台进了内室。
这是耶律越住了多年的卧房,也是她与他的婚房,耶律越恋旧,便是如今身在高位也依然长住不换的家,马上便要被她毁掉了。
晨之……
对不起……
不,她没资格说对不起,更没资格求他原谅,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确实该让他恨毒了的。
可她不能不救玄睦,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玄睦受尽折磨而死。
她似乎隐约明白了行尘大师所言,她是他的劫,注定给不了他幸福。
是留在他身边恕罪好?还是死的远远儿的永远别再回来更好?
她大抵是不能再回来了,她的时间不多了,也该……死得远远儿的了。
可笑她昨日还对耶律越说,让他给她下魂蛊,即便当时是真心,如今再看,连她自己都怀疑那是虚伪之言。
端起地上的炭盆,将烧的火红的银碳倒在床上,一个个炭盆倒过,床褥被子已然烧起,她这才端着烛台点了床幔,点了纸窗,点了衣橱的棉衣狐裘,点了所有易燃之物。
趁着采薇尚未察觉,她又来到外室,望着耶律越细心保存了这么多年的满架子的书,一咬牙,点了!
书案上的画卷宣纸,点了!
墙上挂的耶律越亲笔所画,点了!
屋里所有能点的,全都点了!
不过片刻,火势燃起,烧毁了耶律越最后一丝家的留恋,也彻底毁掉了他对她最后的一点信任……
余小晚站在火海之中,望着狂烈的火焰,泪如雨下。
她果然不是一个合格的任务者,对任务主动情,对非任务主又狠不下心。
系统,你到底为什么选我?
“夫人!!!”
采薇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她冲进屋内,拽着她便往外跑,竹园的厢房主体便是竹子,烧起来比想象中要快上许多,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已熊熊而起,惊动了府中诸人。
一时间,兵荒马乱。
丫鬟小厮,包括许多侍卫都匆匆赶来救火,余小晚被采薇护着先出了竹园。
“夫人到前院先避一避,已有小厮去宫里送信儿,想必爷一会儿便能……”
话音未落,采薇已软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坚守本心,橙汁,你千万别忘了呀!
小晚会放不下狐狸是有历史渊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