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多想,余小晚拧眉直入地下!
地下一片漆黑, 到处都是泥土, 她仔细地搜寻着,怕有遗漏, 穿得并不快, 一直摸到一处角落,眼前陡然出现一处窄仄的坑洞。
这当真是窄仄,只能容一人顺梯而下,还是贴着坑壁的简易爬梯, 稍微胖点都下不去, 如时晟那般高大魁梧之人, 怕是要缩着膀子蹭着坑壁方能通过,如此窄仄, 难怪之前搜宫不曾察觉,稍不注意就飞过去了。
余小晚仗着灵体视觉不受光线阻碍, 沿着漆黑的坑道一路下沉。
真深!
这坑道真不是一般的深,不像地下暗室,倒像是口深井。
不知沉了多久, 终于沉到坑底,坑底一侧是一扇绿锈斑斑的青铜门, 门上两片铺首,锈蚀厉害, 辨不清究竟是麒麟或是龙首。
她穿门而入, 眼前豁然开朗, 虽算不上多么宽广,起码比之沉了这么许久的窄仄坑道宽大了不少,长三四丈,宽三四丈,四根石柱撑着天顶。
屋内桌椅床榻、米缸水缸、酒坛酱坛一应俱全,屋子靠后之处隔了一道屏风,点着一盏不甚明亮的陶釉烛台。
烛火飘摇,屏风又是厚布所制,完全不透光亮,余小晚只隐约看到屏风一侧露出半边素白身影。
可即便只露了半点肩膀一侧手臂,她依然一眼便认出了他是……
耶律越!
终于找到了!
余小晚大喜过望,赶紧飘了过去。
随着飘近,耶律越的身形也逐渐露出,他背身立于屏风边缘,看不到神情,只能看到他赤脚站在地上,脚踝连着生锈的铁链,右脚之下似乎还踩着一物,屏风挡着,她并未看清是什么。
看到他安然无恙,余小晚长舒了一口气,可随即又蹙紧了眉心。
她虽是灵体闻不到味道,可这空气中粘稠的血腥感还是让她极不舒服。
他受伤了?
刚放下的心再度悬了起来,她飞身而去,还未绕过屏风,耶律越抬脚,脚链当啷,突然将脚下之物踹了出去!
那东西圆滚滚的,骨碌碌连撞了两下,从屏风另一侧滚了出来。
余小晚下意识地朝那东西滚动方向望去。
那是……
!!!
只看了一眼她便惊得接连倒退数步!
人头!
那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余小晚到底是个女子,便是亲自咬死过莲妃依然还是胆小,她闭眼接连喘了好几口气,这才再度缓缓张开。
她需要确认那人头究竟是何人的。
千万不要是那臭狐狸的,千万不要是!
担心玄睦出事的恐惧远远超过了对尸体的恐惧,她定睛仔仔细细分辨。
那人头沾着血污,黑发纠结散乱,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黑的,两只眼都是黑的!
不是玄睦。
那便好那便好,无论是谁,只要不是玄睦她都无所谓。
想是这般想,她还是仔细又辨了辨,也不是时晟,倒有点像是……
新帝!
是刚刚继位没几日的苍国新帝!
怎会这样?
新帝惨死此处,殿外那些御林军为何不来救?
啾咪——啾咪——
耳旁突然传来熟悉的鸟鸣,不等余小晚反应过来,便见耶律越肩头一动,一团土肥圆直冲她飚了过来!
小呼呼?!
那日她被御林军带出竹园之时,小呼呼还在枕边安睡,之后出了那么多事,待她安顿下来之后才想起它,可夜半离魂搜寻耶律越时专程拐到公主府,却到处没见它的影子,她还当它出了意外,没曾想竟是在耶律越身边。
这死没良心的小畜生,有了爹爹不要娘。
胡思乱想不过瞬间,小呼呼已冲到她面前。
呼——
傻乎乎的土肥圆直接穿透她的身形,扑了个空。
不等余小晚回头看它,它又折返回来,再度瞄准了她的左肩。
呼——
又扑了个空。
余小晚不由有些好笑。
这呆鸟儿,还是这般蠢的可爱。
小呼呼傻了吧唧在她肩头冲来冲去,她却没心思管它,转头刚想再往前飘,视线陡然与耶律越撞在一处!
好冷!
那是余小晚从未见过的视线,不,并非从未见过,当日她还是采琴时,与时晟同乘轿辇去城外的海棠林赏花,偶遇耶律越与敦贤公主之时,就曾在他眼中见过这般视线。
这是无法形容的视线,冰冷阴鸷,淬了毒般!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