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越转头,一见余小晚趴在赵元肩头, 立时蹙起了眉心。
“胡闹!”
余小晚跳下赵元的背, 三步两滑跑了过去,府门前的积雪扫过, 洋洋洒洒的新雪刚刚落上, 她跑的急, 上石阶时脚下一滑!
“啊——”
没有预想中跌进男主怀里你侬我侬的戏码,她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这也不能怪耶律越, 他不会武,离得又远,便是再如何着急过来护她, 还是晚了一步。
赵元就更不必说了, 他倒是想拉她一把,可之前方才被耶律越冰冷的视线瞪到头皮发麻, 当即没能缓过神儿来,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再想拉她已来不及了。
好痛!
好倒霉!
这都是次要的,关键是……
好丢人啊摔!
方才她只顾得看耶律越没注意,府门内外乌压压全是侍卫,一个个银甲金枪整装待发, 这会儿全扭头看着她。
余小晚欲哭无泪, 罢了罢了, 不能耽误了耶律越的正事。
耶律越已扑到近前, 俯身便要抱她起来, 她却扒住了他的胳膊。
“我要听,我现在便要听!”
耶律越怔住,夜风卷着细雪拂动过他的眉角发梢,扬起一缕青丝飘摇在他唇边。
马嘶响鼻,雪落无声,火把窜跳着呲呲作响,桐油烧起的青烟斜入云霄。
淡色的眸子凝视着她水光驿动的秋瞳,沉吟了数息。
“我……心悦你。”
当着她的面,当着所有侍卫的面,当着全府上下的面,他说了,这般紧急关头,还是说了。
没有刻意压低嗓音,也没有丝毫遮掩,就这么说了。
余小晚突然觉得自己好蠢,怎的就不能附耳过去让他只说给她一个人听?
他可是国公爷,是主子,这般紧要关头还如此儿女情长,让他以后还如何在下人面前立威?
然而后悔晚矣,耶律越已经说了,不仅说了,还吻了下她的额头将她抱站起来。
“赵元,护好夫人,绝不许她再离开竹园。”
“遵命!”
耶律越走了,策马而去,整齐划一的侍卫脚步声,随着映天的成片火把朝精麟门飞速而去。
余小晚回了竹园,抱着自打入了公主府一日便要睡上十一个时辰的小呼呼,勉强自己睡下。
flag明明已经破了,为何还是这般不安?
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耶律越虽不及玄狐狸奸猾,却也是聪慧无双,当日他以使臣身份同玄睦辞别,故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假意想靠近玄睦,让玄睦误会他想下蛊,转移了玄睦的注意力,让他忽视了带有瘟疫病毒的拓跋赞。
连玄狐狸都能糊弄住,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夜深了,雪依然在下,她辗转反侧,天蒙蒙亮之际,才终于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是午时,耶律越并未回转,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天过去了,依然没有消息。
第二天,全城戒严。
傍晚时分,城外来了大部jūn_duì ,粗略一望,至少有五千人,大部分兵丁入了皇宫,还有一支数百人的小部兵丁将整个国公府重重围住!
赵元神色越来越凝重,可精麟门只进不出,连半点消息都没有,整个国公府人心惶惶。
入夜,余小晚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离魂去瞧瞧吧,不确认下他还安好,她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以防万一,她先敲好系统,嘱咐它记得离魂回转后赶紧把她电醒,这才点下离魂按钮。
昨日停的雪,今夜又开始下,余小晚穿梭在越下越大的鹅毛大雪之中,突然想起,当日端亲王政变,也是这般大雪。
一切仿佛不久前才刚发生,不曾想却已过了两年。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还真是如此。
胡思乱想着,她飞入皇宫,直往金銮殿。
还未飞到,却听远处钟声突然响起!
噹——噹——噹——
钟声幽沉庄重肃穆,刚好三声。
三钟报丧,是丧钟!!!
能用的起皇宫大内丧钟的,唯有皇帝驾崩!
苍帝死了?
那耶律越……
一股寒意直入心头,余小晚再顾不得许多,不断加速到极致,裙裾水袖雪雾般扬在身后,所过之处,细雪微旋,隐约可见一路雪痕。
余小晚并未注意过这些,直闯入金銮殿。
一入殿门,远远便见龙椅之上端坐一人,那人二十余岁,长相神似苍帝,无论是上官锦还是采琴都认得他,他就是……当朝太子!
当年四国八寨齐聚苍国,玄睦与耶律蛟入住将军府,就是为了看他册立为太子。
看到他余小晚还不算心慌,可再看他身侧不远坐着的那袭绯衣,她脑中嗡的一声,险些自半空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