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晚不由蹙眉, 方才在院中便见杂草丛生,如今这书房又是这般景象,敦贤公主被囚禁已是毋庸置疑了。
她顺着那踩出的小路一路进了内室,内室宽广, 大殿一般,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书架,成千上万的诗词歌赋话本置于其间, 载满尘灰。
她顺着那脚踩出的尘埃小路一路深入,采桂没有跟来,站了片刻,一咬牙转身出去, 很快便听到叮当的铜盆响。
大抵她是想明白了, 横竖拦不住, 不如干好自己分内之事。
余小晚独自一人踏步而行,脚步声在这空无一人的殿内回荡, 走到中间一处书架拐了弯, 又行了不远, 脚印儿戛然而止。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有什么机关?
电视剧里常演的,机关是在书架上, 要抽出某本书,或者把书按什么顺序摆一摆, 暗室才会出现。
余小晚按照这个思路, 先瞧了一圈, 这四围的书架也都落满了灰,书籍并没有发现动过的痕迹,可脚印却是实实在在消失不见的。
奇怪。
又踩着脚印四处转了一圈,依然一无所获。
可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到底有什么是她没注意到的?
正疑惑之际,余小晚晃出了书架夹缝回到主路,视线四处张望着,突然发现不远处一处脚印最为密集,虽不太明显,可离远了还是能察觉出来。
她快步过去,四处查看了一圈,很快便发现到书架一侧垂下的用做装饰的珠帘有一串明显比较干净,难道……
她刚想探手过去,一道温雅清润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你怎的在这儿?让我好找。”
她一惊,赶紧缩回手转头望去,耶律越一身白衣立于内室门外,秋阳斜在他身后,半绾的青丝随着灌入的穿堂风扬起几缕。
别心虚,你们既已拜了堂,便是夫妻,是他隐瞒了你,你进来查看也是常理,无需觉得理亏。
做好了心里建设,再看耶律越她便坦然了许多。
“你忙完了?”
“嗯。”耶律越微微颌首,并不过来,只遥遥地朝她伸来了手,“过来。”
余小晚迟疑了一下,没动,既然都被他撞见了,干脆把话说开了,省得藏着掖着的,总有种同床异梦的感觉。
她直言问道:“公主呢?”
耶律越不答,只伸着手,“过来。”
“你先告诉我,公主在何处?”
耶律越显然极度不想踏入这地界,看了一眼脚下,忍了又忍,语气重了几分,“你先过来!快来不及了!”
“你先告诉……唔!”
胸口陡然一阵刺痛,毫无预兆!
扑通一声!余小晚控制不住地跪在地上,捂着心口瞬间便疼出了满头冷汗。
好痛!
快不能呼吸了!
周围的一切都模糊起来,耶律越的呼声像是在遥远的天际,她痛晕过去,又痛醒,生不如死。
眼前隐约恍过一道白影,她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暖气扑面,唇上一软,心口的剧痛仿佛瞬间消散了不少。
一吻终了,余小晚终于从恍惚中清醒,心口有些憋闷,剧痛的余韵还在,可好歹能忍受住。
她捂着心口又喘了几口气,这才巴着耶律越的胳膊稍稍坐直,即便脑子还有些混沌,却是再也不敢离开他的怀抱。
“怎么回事?为何还会这样?是因为那蛊吗?”
耶律越跪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本不愿进的地界最终还是进了。
帮她拭掉额角的冷汗,他抱她起身,白袍染尘,扬起的轻尘呛得余小晚一阵咳嗽。
“是,是因这蛊。”
又说了这么两句,心口的不适也基本消散的差不多了,越是贴近他,越觉得舒服,余小晚本能地勾着他的脖子,贴得更近了些。
耶律越抱着她大步而出,采桂胆战心惊地跪在书阁外,不远处,采菊与那两名侍卫连院子都不敢进,战战兢兢地跪在院外,院门口还站在数名耶律越的心腹。
滚到嘴边的话缓了缓,余小晚先替他们求情。
“是我非要进来的,你别怪他们。”
她不提还好,她一提,耶律越顿住了脚,转眸淡淡扫了一眼采桂。
“是你给夫人指的路?”
采桂吓得浑身发抖,磕头都磕得东倒西歪,那嘭嘭的叩首声听着就疼,不过几个来回额头就见了血。
“求爷饶命!求爷饶命!”
耶律越迈步朝外走去,冷冷丢下一句:“今日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掌嘴一百,小惩大诫,若再犯错,严惩不贷。”
“是是是,多谢爷!多谢!”
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了啪啪的掴脸声,余小晚下意识地探头想瞧,耶律越已出了院门,赵元赶紧上前锁上,她只隐约恍到采桂跪在地上自罚耳光。
采桂罚得不重,这一关门,自己打自己的,意思意思也就行了,余小晚不是白莲花,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害了旁人。
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下,耶律越看也不看门口三人,冷冷道:“本公之前是如何耳提面命的,你们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