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着公主院门, 那几个家丁已走了,独留两个侍卫还在坚守岗位。
余小晚不由暗自揣测:耶律越为何囚禁公主?
是因恨,还是为了其他?
这么短的时间,耶律越一个外族人陡然凌驾于众人之上, 想必会有许多人对他不满,如此境况之下,他出使玄国,数月都不在府中, 忧心怀有身孕的敦贤公主也是常理。
也或者他不是忧心敦贤公主,而是忧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将她拘在这小院中,看似囚禁, 实则保护。
这逻辑似乎没错, 可她转念又一想, 耶律越的为人她还是了解的,他绝非负心之人, 若他真对公主有心, 当日便不会在大婚之夜逃走, 如今也不会背着公主娶她,那……那他是因为怨恨公主才囚禁她的?
这东想想西想想的, 余小晚自己都被自己给绕懵了。
所以,耶律越究竟是在保护公主还是在囚禁她?他与公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公主到底有没有怀孕?
今日若不进去瞧瞧, 只怕她要寝食难安了。
要不要进去瞧瞧呢?
可若敦贤公主当真怀有身孕, 还不知耶律越已回府娶了旁人, 再惊了她的胎气,那又当如何是好?
不管了!哪怕真惊了公主的胎气,也是她欠她的,耶律越都出使玄国这么久了,便是走时她才有孕三个月,如今也有八个月了,便是当真气急了顶多也就是早产,孩子基本无碍的。
再者说,她又认得她是谁,便是见了也未必会多想。
主意已定,余小晚复又转回公主院门前,左右看了一眼那两个侍卫,也不啰嗦,只道:“开门。”
侍卫面面相觑,神色明显有些为难,抱拳行礼道:“请夫人恕罪,国公爷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余小晚淡淡一笑,看似温淑端庄,眸中的凉意却层层透出,“任何人?本夫人也算任何人?”
两个侍卫再度对视了一眼,依然抱拳拱手,这次连头都不敢抬。
“请夫人恕罪!”
淡笑变冷笑,余小晚冷哼一声,不怒而威。
“我若今日一定要进呢?”
扑通!扑通!
侍卫二人齐齐跪下,依然抱拳,恭恭敬敬,即便害怕,也不敢违背耶律越的命令。
“小的们违抗夫人命令着实该罚,待我们轮完值,任由夫人处置!”
余小晚瞟了一眼那侍卫腰间,铜黄的钥匙明晃晃挂在那里。
眼神微一游移,她迈步上前,嘴里问着:“你们二人还真是好大的狗胆,报上名来!回头本夫人定要让夫君好好惩治你倆!”
两侍卫战战兢兢,刚要开口,余小晚趁其不备,突然低头一把拽下了那把钥匙!
“夫人!”侍卫一惊,赶紧去抢,却见余小晚一个转手塞进了怀里。
这边私密之处,便是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断不敢抢的。
“求夫人不要为难小的们,求夫人!”
余小晚哪管他们那么许多,沉着脸水袖一挥,指在一旁。
“走开!别挡路!”
“夫人!”
他俩不仅不走,反而相互对视一眼,齐齐站了起来,把院门堵得更严实了!
余小晚倒是被他们这举动气笑了,不紧不慢地迈步上前。
“我可是堂堂国公夫人,谁若是轻薄了我,轻则剁手,重则杖毙,你们可要想仔细了。”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余小晚手臂伸了过来,硬生生朝着他俩中间挤去,男女授受不亲,便是隔着衣服也不可轻易碰到,刚受了威胁的侍卫哪还敢挨着她?赶紧向两边闪开!
余小晚轻轻松松便走到了院门前,为防被侍卫夺走钥匙,她几乎趴到了那要铜锁上,这才小心翼翼掏出钥匙,心翼翼的插|进了锁孔。
咔嗒一声轻响,铜锁打开,侍卫们急得满头大汗,只能虚空围在她身边,阻止她前进。
可这又能有多少作用?
余小晚面不改色,只当没看见眼前拦着的两条手臂,继续闲庭信步的往里走,眼看那手臂就要碰到余小晚,吓得他俩赶紧抽回了手。
硬拦不行,只能苦求。
“夫人夫人,求您别再往里进了!国公爷有令,若有失职,各杀勿论!求您顾惜小的们上有老下有小!求您了!”
看他们急的满头大汗,显然是真的在怕,余小晚微叹了口气,安抚道:“你们且放心,我会同国公爷说情的,保你们不受责罚。”
说着话,余小晚已迈步进了小院,侍卫们见无论如何也拦不住,自己又不敢进院子,只得先遣了一人去通知耶律越,随即赶紧把院门闩上,免得再有旁人趁机往里瞄,让他们罪上加罪。
小院乍一看还是当年的模样,公主的阁楼巍峨敦秀雕龙刻凤,虽比不得皇后的栖凤殿,可在这整个皇城中绝找不到第二座如此别致奢侈的殿阁。
只是院中杂草丛生,颇有几分荒凉之感,不像公主居所,倒像是冷宫。
尤其是楼里楼外,哪儿还有当年一大群丫鬟婆子忙碌的身影,到处空荡荡,只有个端水盆的丫鬟怔在当场。
采桂?
余小晚还记得她,她也是公主院中的三等丫鬟,当年与采莲关系甚笃,与她也没少打过交道,平日里主要负责打扫院子,擦拭楼梯扶栏。
采桂一看来了个陌生女子,衣着打扮虽简单,可髻中别着的宝蓝佃子她却是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