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厮杀, 不必赘述,耶律越控蛇而来,那些兵丁侍卫再如何小心谨慎诛蛇护身,依然免不了有人被咬。
蛇虽并非全是毒蛇, 可依然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只可惜,耶律越修习巫术不过短短一载,只懂这最初级的控蛇术,林中蛇虽不少, 可如此匆忙召唤,许多蛇赶不及过来,效果大打折,若他会了驭兽术, 甚至傀儡术, 今夜, 绝不会输。
是的,耶律越输了, 所带之人死伤大半, 最后只剩赵元一人还能护在他身前。
时晟浴血而来, 显然根本不在乎那些人各个儿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是苍帝金口玉言御封, 专程随耶律越出使玄国的。
沧啷!
时晟一抖长剑,血沫迸溅。
“当日, 你先用卑劣手段俘虏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以他们性命要挟我再度俯首称臣, 你好取得昏君信任,借机爬上高位!后又假意助我寻回锦儿,套了我那么许多话,转身便偷走我珍而重之的鸟儿!如今还隐而不告,夺我发妻!这桩桩件件,任何一件都足以让我将你千刀万剐!”
这一番抢白,着实让余小晚愕然。
小呼呼是耶律越偷来的?时晟主动握手言和,竟也是耶律越动得手脚?
说话间,时晟已行到近前,举剑便刺向耶律越!
赵元立时迎头而上,奈何他受了伤,区区十数招便被时晟一脚踹出去数丈,口吐鲜血。
耶律越依然波澜不惊地盘膝而坐,紧紧揽着怀中的余小晚。
余小晚扭过身,伸长了胳膊护在耶律越身前,目光坚定。
“若要杀他,先杀了我!”
漆黑如夜的墨瞳微暗潮汹涌,剑尖又往前送了送,“我知你恨我,因为爱所以恨,我会补偿你,你让开。”
余小晚简直要吐血了!
什么因为爱所以恨?他还是一贯的自大自信只认为自己是对的!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上官锦!我是莫秋水!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她仰起头,毫不在乎地将赤裸裸的咽喉露在她面前。
咯咯咔咔!
攥着剑柄的手越收越紧,骨节咔咔作响,时晟脸颊抽搐了一下,若是往日,只怕早一剑穿胸,杀了这背叛他的贱人!
可今时今日,他便是再如何愤怒,却是忍着,拼命忍着。
她是锦儿,她是他的锦儿,她只是太恨了太气了才会如此,她那般爱他,宁愿死在他手中都不愿离开,又怎可能说不爱便不爱。
她就是在气他!故意气他!
爱之深恨之切,她越是这般,越是证明她爱他!
对,没错,就是这样!
时晟脑中千帆余小晚又如何知道,她只管护在耶律越身前,不准他动他一根毫毛。
她身后,耶律越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波澜微动,浅浅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环在自己脖颈,揽着她的肩,按进怀中。
“时望归,你当真以为皇上是因本公除了内乱才封本公为国公的吗?”
“难道不是吗?”
耶律越睨了一眼他身后斜唇冷笑明显坐山观虎斗的玄睦,如此混战,各方都有伤亡,耶律越最惨,时晟也折损不少,唯独玄狐狸带着伤兵残将只伤不亡,如此奸猾狡诈绝路尚能求生之人,难怪能凭一己之力夺得皇位。
收回视线,耶律越这才再度淡淡开口:“万蚁噬心丹,不知时将军可曾听说过?”
时晟长剑又向前递了递,“巫族秘药,中者需得按时服用解药方可压制,否则,一旦发作,如万蚁噬心,剧痛难忍,若不能及时服下解药,不出一个时辰,七窍流血而亡。”
顿了下,他呲眉瞪目,怒道:“你对那昏君下了毒?!”
耶律越淡淡一笑,不愠不火,“既称之为昏君,你又何必恼怒?他若死了,太子无能,正好给你谋朝篡位的好时机。”
“住口!!!”
一声咆哮如平地一声惊雷!
时晟挥剑直朝他的脖颈砍来!
余小晚大惊失色,想要起身护他,却被耶律越搂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呼——
剑过带风,削断他一缕青丝,眼看便要斩掉他的头颅!
“不要!”余小晚失声惊叫!
剑刃陡然顿住。
一丝血痕顺着耶律越的脖子蜿蜒而下,浸透了素白的领子。
剑入不深,浅浅割破皮肉,耶律越依然无波无澜,余小晚却是花容失色连动都不敢动,生怕不小心让那剑刃再入更深。
“时晟!我……唔——”
耶律越捂住了她的嘴。
“怎么停了?这一剑下去,你便能大仇得报,而我……”紧了紧怀中的余小晚,他微微一笑,“她注定是我的,便是我死了也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时晟怒火攻心,虎腕再度用力,又入了半寸,血如流瀑,沾染了青丝白衣。
“你当真以为本将不敢杀你!”
“呵!”耶律越轻笑一声,淡云闲雾一般,仿佛脖子上根本不曾架着一把夺命利刃,“我真觉得你不敢杀我。”
“你!”
时晟目呲俱裂,刚想一剑取了他的头颅,玄睦突然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