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要取我性命,不劳你费心,我自我了断便好!”
说着,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便划了下去!
时晟大惊:“不要!”
玄睦喝道:“傻蛇!”
唯独耶律越不露声色,当啷一声,松掉骨笛,一把握住了刀刃!
唰啦啦——
鲜血顺着手腕刀身蜿蜒滴落,余小晚目瞪口呆,“你,你疯了吗?快松手!”
时晟或许看不出她是假杀,玄睦与耶律越各个聪明绝顶,又怎会不知?
她本以为耶律越会握住她的手腕,这样顶多只能划伤她些许皮肉,没甚大碍,她有心凝形释顶着,也怕疼,却不想耶律越竟这般傻!
耶律越呼吸略有些沉,额角已疼出了冷汗,神色却丝毫不变。
“放手。”
余小晚赶紧松开。
一旁赵元掏出伤药要给他上,却被他止住,他揣回小刀,手过之处,猩红斑驳,白衣染血。
余小晚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又向上托了托。
“别动。”
“你的伤……”
“无碍。”
赵元捡起骨笛复又递给了他,他手握羌笛,鲜血顺笛而落。
余小晚无奈,搂着他的脖子扯着自个儿的袖子,牙啃手撕,总算撕掉一溜,扭身帮他缠了缠,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夜半荒野,崎岖山路,两侧林深树密,头顶皓月闲星,夜风拂过,枝摇叶晃,呜咽风声如恶鬼夜啼,三方人马,百余人,齐聚一处,乌压压一片,竟无一人开言,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余小晚可不管这些,缠好了耶律越的手,刻意避开了玄睦的视线,只望着时晟,视线凉薄。
“还记得那句话吗?‘耶律越是一颗糖,一颗不管裹了多厚黄莲,吃到内里依然香甜如蜜的糖。’
是我傻了,乍一见你,想起过往种种,如坠冰窟,却忘了,我如今可是莫秋水,不是上官锦,也不是采琴,更不是苍国人!
我与你在无干系。
我的命,更不能再给你!
从今往后,我的命只给一人,便是这个无论发生任何事,总是信我,纵容我,也爱着我的耶律越。”
话音未落,余小晚已感觉到了两道,不,应该说是四道扎人的视线。
时晟的她不怕,她就是要激得他与耶律越反目,与玄睦联盟。
可玄睦的她却怕极了,虽然她明知她也不欠他什么,何况这也是为了救他,她完全不必怕的,可就是怕得不敢看他。
不看不看不看!
她转回头,头枕在了耶律越颈窝。
“带我离开,我不想再见任何人,只想与你一起。”
玄狐狸的视线更扎人,时晟的更是要将她捅成筛子。
时晟阴沉着脸,遥指的长剑垂下,拖在身后,一步步压了过来,剑尖蹭过土地,划过深深的沟壑。
“耶律越!你果然是在利用我!说什么寻到锦儿定会立时传书于我,结果却自己独占!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余小晚一惊,背都僵了。
等等!
时晟怎么不按套路来?
他那般爱国之人,跟苍帝反目都不忘先解救百姓,最终大抵还是为了百姓才又与苍帝握手言和的,怎会轻易说出这种话?
耶律越可是驸马,又是国公,他当真要杀了他得罪公主得罪苍帝,再来个君臣反目吗?
这根本不是时晟一贯的作风!
还是说,那次苍国大乱,他划地为王,真就看破一切,性情大变,以至于过往的小心谨慎全成了浮云,一切由心?
不,不可能!
可若并非如此,时晟这又是为何?
时晟气势汹汹,煞气毫不掩饰,无视拔剑相向的众侍卫,步步紧逼。
耶律越被层层围护,波澜不惊地抱着她盘膝而坐,环过她的肩头,吹响骨笛。
悠扬的笛音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怪仄,飘飘忽忽,忽高忽低,如水波潭纹,悄然散开,层层波动在那山道密林。
时晟、玄睦、无杀门人、夜狼兵丁,迎面杀来,叮当的兵刃磕撞声不绝于耳,喊杀震天。
余小晚心急如焚,耶律越却丝毫不为所动。
沙沙,沙沙。
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一曲未散,余小晚便隐约听到林中传来诡异的蜿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