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晚找了半个多时辰, 也就是一个多小时,还是没能寻到玄睦的踪迹。
怎么会这样?
越往峰上飘,林越密,兽亦越多, 尤其是那偶尔传来的一两声虎啸,越发让她心悸,可越急便越是找不到, 离魂倒计时不断跳动着, 时间越来越少!
会不会他们已经找到行尘了?
余小晚心一横, 不再地毯式搜索,直飞向白雪皑皑的峰顶。
传言曾说,遇见行尘是在暴风雪后, 可见行尘极有可能是住在密林边缘,林雪交界处。
独悟峰,传闻峰高万丈, 自然是有些夸大的, 真实大概就是万米上下, 顶多比珠穆朗玛峰高那么一两千米,玄睦他们已入峰整整八日,若没有意外,走到半山腰寻到行尘是非常可能的。
还有二十多分,余小晚直飞到密林边缘, 林雪交界附近, 仔细地搜寻了一遍, 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类居住的痕迹,倒是见了几处白骨,那惊悚的人头骨让她想骗自己是动物的都难。
她安慰自己,自己都是鬼了,还怕骷髅个毛线!
还剩最后五六分,她转头望了一眼皑皑白雪,今夜倒是个晴夜,无风无雪,稀疏的几株雪松遥遥挺立,月光映照下,那雪色越发显得纯白,银光微闪。
即便灵体感觉不到冷,余小晚也没有心思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看着那无边无际的雪,她莫名的一阵心慌。
时间不多了,再飞上去看看吧。
余小晚猛地升高了身形,尽量飘得高些,视野广些,直朝山顶飞去。
五分……
四分……
三分……
没时间了!
离魂倒计时跳动到00:00:58时,远处依稀恍过一抹黑影。
会动的?
余小晚紧飞过去,黑影越来越近,说是黑,其实早已满身覆雪,只不过比起漫山遍野的白雪而言,颜色稍显黯淡了些。
那人影步履蹒跚,身后拖着藤条树枝编织的简易拖床,拖床绑着两人,全身覆雪,一动不动,看那样子,简直就跟死了一样。
余小晚降下身形,辨了许久也没能辨出那两人究竟是不是玄睦,他们的脸一个比一个捂得严实,还都挂着冰雪,她甚至不能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
时间所剩无多,她只能暂且放弃,先绕到拖拽他们的那人身前。
那人满脸覆雪,眉毛挂霜,露在帽巾外的几缕头发冻如冰凌,缠在口鼻的布巾硬结成冰,不断喷洒的哈气也化不开分毫。
捂得这般严实,她本也辨不出是谁的,可那露在布巾外的眸子,猩红似血,不是玄狐狸还能是谁!
找到了……
他还活着……
余小晚心头一阵酸涩,眼泪未出眼眶,便已雾化纷飞。
玄睦步履艰难,齐腰的雪,走三步滑两步,背越来越驼,神色恍惚。
余小晚悬在他身前,倒退而行,刚松下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
他的状况好像有些不对,视线空洞而迷离,每一步都像是惯性的机械动作。
“玄睦,玄睦!”
明知他看不到听不到,她还是忍不住唤了两声。
他果然没有反应,依然艰难踯躅。
余小晚忽而想起,耶律越曾说过,他能察觉她的存在,她的拥抱能让他暂时摆脱痛苦。
那么玄睦呢?玄睦是否也是如此?
她试着探手轻抚上他的脸,呲啦,绯色电流流转在指尖,美丽的桃花眼微微驿动了一下,突然定在了她身上!
呼——哈——
浓稠的白雾自他口中不断喷洒,弥散在她的灵体深处。
“你……”他摇晃了一下,松了拖了一路的藤条,像是能看到她般,探手抚向了她的脸,“……是谁?”
轰咚!
话音未落,他已一头栽在了雪地里。
“玄睦!!!”
余小晚猛地睁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帐篷顶高高地挂在头顶,阳光恍在帐布外隐隐透亮,她擦掉眼泪,转头张望了一圈,并未见耶律越的影子。
他已经起身了。
天也亮了。
抹掉额头的冷汗,她的心跳却无论如何也缓不下来。
玄睦倒在雪地,生死未卜,他的状况明显很不好,若不管的话,那样的冰天雪地……
余小晚不敢想。
现在该怎么办?
她拽着薄被半坐着,脑中乱作一团。
帐帘一挑,光影恍过,耶律越清润的嗓音淡淡响起。
“收拾收拾,准备启程。”
“启程?”余小晚抬眸望向他。
耶律越微微颌首,拿起一旁的白袍披在了她身上,这些日子她穿的都是他的袍子。
将她的长发从袍中顺出,他边帮她系袍带,边问:“你的任务可完成了?”
余小晚僵了一下,“还,还差一个。”
“哦?”耶律越顿了下,抬眸睨向她,“是何任务?为何之前不一道提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