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 这玄狐狸竟是在开解她?
他有这么好心?
余小晚探出蛇头,睨了玄睦一眼。
玄睦摩挲着她的小脑袋,转眸望着窗外,长睫镀光, 神情落寞。
许久他才低喃般吐出一句,“真的晚了吗?”
什么?
余小晚歪了歪蛇脑袋。
玄睦垂眸望向她,唇角斜勾,再度恢复了一贯的轻浮不正经。
“一起沐浴吧玄武?”
哈?!!!
这死狐狸不是真有病吧, 方才出了那么尴尬的事,他怎的还说这话?!
她拼命摇头,不浪鼓似的。
玄睦抬指勾了勾她冰凉凉的下颌,挑眉问道:“为何?”
还能为何?还嫌上次不够尴尬的吗?
玄睦半敛着眸子, 流光细碎。
“你一条公蛇……再如何蛇性本yín , 也不该对我一个‘人’产生所谓的本能反应吧?就算有本能反应, 也该是对母蛇,哪怕是公蛇, 至少该是同类才对吧?”
余小晚歪了歪三角脑袋, 心头咯噔一下, 假装没听懂。
“玄武,你猜, 我会娶司徒晴兰吗?”
什么意思?
玄睦侧身躺着,将她往怀里拢了拢, 青天白日窝在床上, 还真有些荒废时光的堕落。
“我不会娶她。”
什么?!
余小晚猛地抬起蛇头, 怔了一下才想起拱到他胸前描字。
【为何?】
“她都不肯认我,我为何要事事都顺了她的意?”
余小晚虽因蛇身限制了智商,可并不代表真就傻了,她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却不敢轻易承认。
【或许……她有苦衷。】
“她不说出来,我如何知道她有苦衷?总之,她不认我,我也不会顺了她的意。司徒晴兰,我不会娶。”
【她对你很有裨益!】
“我知道。”玄睦冷嗤一声,“不就是司徒家吗?只要有这婚约在,司徒家必会助我,待事成之后,我再悔婚便是。”
余小晚简直不可思议,凑上蛇吻怒而写道。
【忘恩负义!】
玄睦探手将她从怀里勾出,凑至脸前,与他对视,桃蕊般的纤长睫毛,不时眨动,几乎刷在她的蛇吻。
“何为忘恩负义?我若真娶了她才是忘恩负义。我对她无情,娶了也是束之高阁,倒不如帮她寻个疼宠她的夫君,这才是真的为她好。”
余小晚怔了片刻,也没多想,径直凑到离她蛇吻最近的脸颊,低头便描了字。
【她很美。】
“呵!美人?”玄睦再度嗤笑,“我说过吧,我这人不大正常的,美人打小我便见的多了,怎样的痴态丑态都见过,只会觉得恶心。只除了一人……”
美丽的桃花异瞳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没有半点调侃,只有认真。
余小晚突然有些心慌,赶紧转开视线。
【有一便有二,你又怎知司徒晴兰不行?】
玄睦凑过来,蹭了蹭她冰凉凉的小脑袋,道:“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其实不然,情之所起都是有因由的。
譬如司徒晴兰,她心悦我,不过是因我长相出众,又曾当众护她。
再譬如……采琴,她心悦耶律越,不过是因着他一心为她,而她却负了他,因这感动,再加内疚,便生了情,久而不能自拔。”
骤然提起耶律越,余小晚有些适应不来,整条蛇都蔫儿了下去。
玄睦又向她靠了靠,不再拿脸蹭她,直接上了唇瓣厮摩在她颌边。
“最后说说我,我之情,不过起于那一声‘渊儿’,还有鸽子血,听似轻忽,不足以情深,却偏偏……入了心,扎了根,再也无法拔除。”
这般情深告白,纵然余小晚再三告诫自己,这必然是死狐狸在演戏,却依然止不住有些心慌。
她躲闪着,不敢看他。
玄睦也不为难,又道:“我这人虽小气,却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她若真有苦衷,只要主动告诉我,一切都好说,若她不说,只一味欺瞒逃避,那我便只好……”
顿了一下,玄睦突然撩摆起身,捞起她便朝外走。
“来人,备水,本王要沐浴。”
欸?
这弯儿转的也忒快了些,余小晚尚未反应过来,便被玄睦揣在怀里踏进了浴房。
望着那让她险些做噩梦的木栅浴桶,余小晚的蛇鳞都乍了起来,拼了蛇命的挣扎着,死活不肯再过去。
不要不要不要!
死狐狸放开我!
玄睦垂眸望着她,似笑非笑。
“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余小晚僵了一下,本能地摇了摇头。
死狐狸太奸诈,防不胜防,她真不知该不该承认身份。
“哦……”玄睦略有些失望地吐了口气,“那便沐浴吧。”
说着,抬手便要扯袍带。
余小晚欲哭无泪,这欠揪毛的死狐狸,怎么动不动就脱衣服?难不成还真有变态的暴露癖?!
眼看着逃不开躲不掉,又要再度陷入被迫欣赏美男入浴的尴尬境地,余小晚再也憋不住了,咬着眼看就要逶迤在地的袍子,拼命点了点蛇脑袋。
玄睦挑了下眉梢,滞住动作,“怎么?有话要说?”
点头点头,再点头。
玄睦轻笑一声,眸带戏谑,“那便……边洗边说。”
这死狐狸,分明就是故意的!
余小晚不愿再被戏弄,赶紧绷直了蛇身,径直在他手臂写下两字。
【是我!】
“你?”玄睦轻笑一声,将她盘在肩头,拽回衣袍慢悠悠系着,“你谁啊?”
余小晚气得磨牙。
她想了想,干脆也不与他啰嗦,顺着他的手臂爬下,寻了个犄角旮旯,开始慢悠悠蹭蛇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