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 余小晚听得瞠目结舌。
这厮就不怕万一出了什么差错,真死在水牢里吗?
说起来,那柳逸风此次北玄一行,究竟有何目的?他为何会与玄睦联手, 卷入这危险漩涡?
最终还是玄睦解了惑。
柳逸风哪里是来此处开商立号,他的确是晋王派来的,自然,不是来陷害他, 而是来拉拢他。
玄睦自耶律越手中要走巫族残卷,又迫他写了那自废族籍的亲笔信,还按了手印,目的便是离间耶律越与西夷的关系。
不仅如此, 他又极其迅捷的烧了西夷宝库, 毁了真正的残卷手稿, 逼得在西甲关征战腾不出手脚的耶律蛟哄骗耶律月亲自出马救出耶律越,为的便是耶律越脑中那巫族残卷, 无论耶律越给与不给, 耶律蛟都没打算留他命在。
玄睦自然是不会给耶律越写下残卷的机会, 他本已派了人去掳耶律越,却没料到, 时晟的人先一步赶到,耶律月一时情急, 亲手刺杀自己的双生哥哥, 虽未死成, 可兄妹情分,族人情分,算是彻底断了。
哀莫大于心死,耶律越的未来,不是出家为僧,便是抑郁而终,再不会阻碍玄睦之路。
却不曾想,余小晚恰巧赶在此时死了。
余小晚的死会给耶律越带来怎样的冲击,玄睦暂且不知,可他清楚,无论如何,耶律越都不可能重投西夷,这便足够了。
玄睦这一番巧计,既离间了时晟君臣,又砍掉西夷一只隐藏的臂膀,还成了全天下除却耶律越唯一拥有巫族残卷之人,还能在玄国高位者面前装怂装的炉火纯青,小心的发展羽翼,不可谓不高明。
晋王何许人也?
若说玄睦玄临渊是玄国最聪明之人,那晋王朱锦朱常戟,便是朱国最聪明之人。
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不是惺惺相惜,便是夙世为敌。
偏巧,玄睦想登帝,晋王也想登帝,两人一拍即合,几番试探周旋之后,算是暂且互相信任,柳逸风也顺利完成中间人的任务,功成身退。
经此一事,皇后一党几乎一网打尽,玄睦又封王得了司徒家助力,可谓羽翼渐丰。
只是,他依然不能掉以轻心,毕竟,皇后之所以不敢真的弑君夺位,并非她顾念夫妻之情,不过是时机尚未成熟,即便玄帝死了,登位的也轮不到她儿子八皇子,如今朝中风头正劲的,是大皇子恭王与三皇子硕王。
不过,余小晚倒也不怎么替玄睦担忧,毕竟,他眼下看似风光,却是顶着个将死之人的名头的,对恭王与硕王而言,玄睦这般没有未来的病秧子,根本不足为惧,倒是他们彼此才是彼此的眼中钉。
玄睦悠闲的缩在孝王府,坐山观虎斗,倒也惬意的紧。
照理说,睦晴cp算是大致促成了,其余细节只消慢慢来便好,任务的进展算是极其顺利,可余小晚却丁点也不开森。
她很烦,不,“很”字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的烦躁,她是非常十分难以言表的烦!
玄睦这厮有病,真尼玛有病!
自水牢出来之后,越发病的不轻了。
他在被窝里搂搂她,占占便宜也便罢了,横竖她是条蛇,还隔着两层蛇皮的,勉强还能接受。
可,可可可……可他现在这又是要干嘛?!
余小晚三度拧成麻花,想从玄睦手中挣脱,却再次以失败告终。
玄睦抬手弹了下她的小脑瓜,虽未用多大力,可还是有些疼,余小晚忿忿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无声地控诉着他的狼心狗肺。
他危难之时,她可是坚定的陪着他,始终不离不弃的,他怎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简直太过分了!
快放开她呀!
她才不要陪他一起沐浴!
不要不要不要!!!!!
玄睦轻松地拎着她,没事人一样三下五除二就褪掉了外袍里衣,顺便连里裤也给揪了下去,眨眼之间便同她实打实的坦诚相待了。
余小晚是蛇,不能闭眼,只能拼命地仰着蛇脑袋,生怕一不小心瞄见什么见不得人的东东,再长了针眼神马的。
“你怎么了玄武?干嘛这般仰着头?脖子不酸吗?”
玄睦无辜的嗓音响在耳畔,好似真的不晓得她为何如此似的。
余小晚真想一口蛇牙咬的他下半生不能自理!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不要他的人脸,她还要她的蛇脸呢!
哗啦哗啦,水声响动,玄睦入了桶中,顺道连她也拽了进去。
余小晚赶紧缠上了他光溜溜的手臂,脑袋一如既往地搁在他的肩头,打死不敢朝下看。
开什么海绵宝宝玩笑,好好活着不好吗?万一淹死自己怎么办?!
余小晚仰的脖子酸,视线不经意一扫,正撞上玄睦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眸。
“你这是怎的了玄武?你虽是蛇仙,却是条公蛇,因何怕成这般样子?”
哈?
公蛇?!
做了这么久的蛇,余小晚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是条公蛇!!!
玄睦低笑一声,薄薄的水雾氤氲之中,他山眉浅淡,檀唇鲜红,一双玲珑桃花目带着几分慵懒的轻佻,勾人的紧,只消瞟上一眼,便能让人心荡神驰。
余小晚有些懵,这张脸她平日里早已看惯,免疫力max,怎的今日这一沾了这水,便突然的有些……不大一样了呢?
她怔怔地望了一会儿,忽而觉得,清水出芙蓉,濯清涟而不妖什么的,简直就是对他最好的形容了!
旁的不说,单看他长睫挂着的那点点水痕,脸侧粘着的那几缕湿发,已然惑人心魄,即便她纯属欣赏,并无半点其他心思,还是不由心中感概,男色误人呐!
“玄武……”
突然的一声轻唤,瞬间拉回了余小晚脱缰的思绪。
余小晚歪了歪蛇脑袋。
怎么?
玄睦斜勾着唇角,笑得说不出的痞气。
“我倒不知,玄武竟是条断袖蛇,有那龙阳之好。”
啥?
余小晚第n次懵住。
玄睦也不多说,就看着她呵呵不住的笑,也不知究竟笑些什么。
余小晚依然呆怔地望着他。
玄睦看她呆怔,突然歪头又是一阵轻笑,轻佻的笑声响在耳畔,说不出什么味道。
“傻蛇,呵呵。”
什么?
他到底在说什么?
余小晚略一思索,依稀明白了什么,脑中嗡的一声!
她傻了,彻底傻了。
一加一等于几?
别问她,她不知道啊摔!
她是谁?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