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晚又想回玄睦一句,也许她还欠了旁人, 并未出现在他身边, 否则怎会不来相认?
可她作为一条安慰属性的宠物蛇,这般言辞似乎有些ooc了, 万一再弄巧成拙岂不更糟?
愁来愁去, 她最终还是咬住一根树枝, 直接在他枕在头下的手背上一撇一捺描下长长的一句。
【想来她必然不在宫中,不然早已过来寻你, 或许她现下是某个深宅大院的大家闺秀,也或者是丫鬟之类,一时不得空寻你, 不如……你去找找?】
“我找?如何找?”
余小晚猩红的蛇眼微一游移, 又书下几字。
【月圆之夜。】
玄睦闭上眼,微叹了口气。
“也只能如此了。”
看这架势, 完全没有怀疑她的意思, 余小晚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即日起, 她可得打足十二分的精神,绝不能露馅了。
月光如霜,淡淡地撒在他的脸上,他微阖双目, 又躺了许久, 这才起身回房。
余小晚蜿蜒在地, 慢悠悠跟在他身后, 到底比不上他腿长步子大, 玄睦进屋时,她还在外廊,玄睦行至桌旁坐下,她的蛇脑袋不过才刚探进门框。
玄睦拿起桌上剩下的小半只烤鸭,也不吃,意兴阑珊地重新用荷叶包好,正缠着草绳,视线突然顿住了。
他看了看桌面儿,又转眸望了一眼刚爬进门槛的余小晚,桃花异瞳微眯了眯。
“玄武……”
清浅拉长的音调,听着有些……怪怪的。
余小晚滞了一下,扬起蛇头摆了摆尾巴。
嘶嘶——
干嘛?
玄睦撩摆坐下,双腿交叠,单手托腮斜在了桌旁,细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了点桌面儿。
“你方才写的,明日你想如何?”
翠绿绿的蛇头歪了歪,看似面无表情地蛇脸之下,是余小晚揪头发狂奔的崩溃!
天了个噜啊!
根据剧情描述,玄武蛇与玄睦从来都是寸步不离,她这主动提出分开,太可疑了有木有!
等等!莫慌!
她记得她方才不过才写了四个字。
轻吁了口气,余小晚在玄睦目不转睛地盯视下,左扭右扭,顺着桌腿一圈圈爬上桌子,咬过碳笔补完了后面的字。
【我明日想吃烧鹅。】
完美。
细腻的指尖点了点那最后的“烧鹅”二字,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那字一眼。
“你想吃烧鹅?”
余小晚点了点头。
“还有吗?”
余小晚想了想,蛇是肉食动物,且味觉也不太灵敏,其实烧鹅也好烧鸡也好,哪怕是烤鸭,对她来说都差不多,实在也没什么想吃的了,便摇了摇头。
“真没了?”
逆着跳动的烛火,玄睦的神情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到那美丽的桃花眸中驿动的狡黠流光。
余小晚突然升起一种必须谨慎回答不然一定会死的很惨的诡异错觉!
这竹叶青难不成还有什么特殊喜好?
她得好好想想!
吃的,吃的……
对了!
余小晚陡然想起了玄睦当日在吝城说过的话。
【你的身子才刚好些,待回了家再让你喝个够。】
这话听似没什么,可明显昭告了一条信息——这竹叶青,嗜酒!
自打回了玄城,玄睦每日睡前都会喝上半坛子酒,大约是为了压制体内虚寒,最初也会让她喝,可她只喝了一口便败退了,那酒太烈了,一口下肚,整个人,不,整条蛇都快烧起来了,也不知穿越一号怎么会好这一口。
她不愿再喝,玄睦只当她身子尚未恢复,便也没有多说。
可算算日子,这都回来十多日了,她的身子早恢复了个彻底,怎么可能还不想喝?
余小晚不敢迟疑,盘旋着下了桌子,径直爬到了墙边酒坛跟前,回头望向玄睦。
嘶嘶——
玄睦盯着她望了许久,这才起身过来,也不搬酒坛,俯身蹲下,就地拍开了酒封。
“今日准你喝个痛快。”
喝个痛快?
穿越一号到底有多大酒量?喝多少才是正常?难不成要直接灌醉自己?
想起这烈酒烧胃的滋味,余小晚欲哭无泪。
话说回来,玄睦再如何聪慧过人,也不至于立时便怀疑到她身上吧?好歹她可是条蛇,是蛇啊!
不管他怀没怀疑。余小晚都必须将这嗜酒的人设,不,蛇设,坚定的走下去。
玄睦还蹲在一边,歪头望着她,形容说不出的轻佻,唇角竟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怎么不喝?喝啊?待你喝够了,剩下的半坛子归我。”
嘶嘶——
喝就喝!有什么大不了的!
余小晚壮士断腕一般,爬上泛着冷光的酱釉酒坛,盘在坛口,俯首汲酒。
好辣!
好难喝!
明明都是酒,桃花酿、桂花酿还有紫藤花酿,分明那么甘醇爽口的,怎的这酒这么难以下咽?!
幸而蛇没有表情肌,余小晚喝得再怎么痛苦玄睦也看不出来。
好撑……
好晕……
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