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偶尔还会遇见长生, 每每长生都是带着笑的,说起玄睦更是神采飞扬。
“我家殿下今日喝了整整两碗粥!还吃了好些菜!”
“我家殿下今日可听话了,让睡便睡,不让多坐便一下也不多坐, 恢复的比之前快了许多!”
“我家殿下今日又看了夫人的字条,小的真不明白,还有什么好看的,明明都会背了。不过, 殿下每次看那都会笑,小的也跟着高兴。”
余小晚统共就递了那么一张字条,玄睦竟还留着!
余小晚本想说,此物不宜久留, 烧了才好, 可看着长生描述玄睦如何欣喜, 她便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也罢,不过是张字条, 早晚看腻了, 总会丢的。
眨眼又是数日, 时晟依然杳无音信,不知追刺客追去了哪里。
那贪睡的小呼呼却越发的好了起来, 骨折的腿居然才短短十数日便好利索了!
余小晚不懂鸟,也不知是所有鸟儿俱是如此, 还是仅它是个特例。
说起来, 这鸟儿倒也通人性, 不过寸步不离的养了这么几日,它便认准了她,睡觉非要跳到她枕边,出门定要卧在她肩头,还非要左肩。
它翅膀尚有些稚嫩,飞不高,拼命拍打翅膀才能勉强飞起,每每看它拼了鸟命的飞,只为了攀上她的左肩,她便觉得好笑,它上来又不作甚,依然是闭眼睡觉,也不知为何非要这般拼命。
即便觉得有些可怜,可她从未帮过它,都是让它自己飞上来。
她总有一日会炮灰掉,希望到时,它已能离开她,自由飞翔。
将小呼呼放在桌上,它叨米,她喝粥,两人一同用早饭,一人一鸟倒也惬意。
丫鬟婆子规矩地立在一旁,虽还是以往伺候她的那帮子人,可余小晚根本没兴致考察她们忠心与否,也懒于交流。
一顿饭尚未吃完,便听隔壁屋一声凄厉的惨叫!
余小晚一惊,撂下碗便出了房门,那小呼呼竟也匆匆跟上,拼命拍着翅膀落在她的左肩。
惨叫是从王姨娘厢房传来的,余小晚匆匆过去,还未到近前,便见王姨娘的贴身丫鬟惊叫着从厢房跑出!
“来人呀!快来人呀!我家主子上吊了!快来人呀!”
那丫鬟跌跌撞撞,连喊了数声才看到了余小晚,赶紧跪扑了过来,拼命指着厢房,脸都有些扭曲了。
“夫人,夫人!我家主子,上,上吊了!舌头,老长,太,太可怕了!夫人快去看看吧!”
余小晚顿住脚,并未马上进门,先吩咐道:“速去府衙报案!”
又吩咐道:“速去请赵伯。”
这些姨娘可不是那些签了死契的奴籍,死契奴籍即便被主子打死都无人过问,其余人等,哪怕同样是奴籍,只要不是死契,都算是人命官司。
丫鬟赶紧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急匆匆跑了出去,也有婆子赶紧唤了福伯过来,其余人等都拥在厢房门前,想进不敢进,一个个窃窃私语,还时不时地偷瞄她一眼。
余小晚也不愿见那狰狞的死人模样,可她是主母,时晟又不在府上,不想见,也得硬着头皮进去。
她迈进,其余人也跟着进来,男丁都还没来,这一群全是女流,一个个互相搀扶着壮胆儿,余小晚倒成了打头的了。
甫一跨进厢房,便见内室门大敞着,王姨娘直条条的悬在床头,折屏挡住了她大部□□子,独留她的脑袋脖子和肩头。
穿堂风悄然潜入,尸体轻摇微转,那脸正对着大门!
她眼瞳暴突,舌头长伸,嘴唇紫绀,整张脸都布着成片的紫红血斑,只看一眼,便让人脑中情不自禁闪过“吊死鬼”一词!
即便是在这郎朗白日,又是与这般多人一起,可看着那随风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诈尸而起的狰狞尸体,依然让人忍不住脊背一阵的发凉。
余小晚并未往里进,转身坐在外室主位。
等了片刻,赵淳与福伯携着数名家丁匆匆而来。
余小晚摆了下手,示意他们不必见礼,他们这才赶紧进了卧房。
京兆尹尚未来,现场还不能破坏,赵淳站在高凳之上,先大致做了个尸检,直到京兆尹带着衙役、仵作赶来,这才退出卧房。
“如何?”
赵淳叹气轻摇了下头,“小人无能。”
赵淳都查不出什么,余小晚也不指望仵作能看出个所以然。
果然,仵作掰扯了半天,最后结论是:自尽。
既是自尽,便不是人命官司,京兆尹很快便带着人走了,这也就是将军府出了事,旁的人家如何能劳动他亲自过来。
京兆尹走后,赵淳又迟疑了一下,这才再度抱拳说道:“王姨娘自尽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想来夫人比小人清楚,所以……”
余小晚迈步出了王姨娘的厢房,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下,示意他也坐下。
赵淳谢过,撩袍坐定,这才说道:“王姨娘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昨夜丫鬟婆子也不曾听到什么动静,小人方才也没有查出丝毫不妥,看上去确实像是自尽。若不是自尽,那便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