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天呐!
重伤之下还有这么好的身手!
余小晚简直难以置信,赶紧趴到窗前向下望去。
那人单膝跪地扶着伤处接连喘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站起。
马车挡着,那两个车夫绝对看不到他,余小晚松了口气。
那人转头看向她,突然伸过手来,趁她不备,迅速摘掉了她头上的海棠珊瑚钗。
余小晚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你这是作甚?怕盘缠不够?”
那人将钗塞进袖筒,压低了嗓音吐出两字,“保身。”
余小晚瞬间意会,他这是担心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报官抓他,有了她私人之物,总归是个威胁。
余小晚还真没这想法,她不由莞尔,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戏精附体,突然冒出一句。
“是保身之物,也是信物,你这一路可千万小心,我等着你来接我。”
那人本要走,明显僵了一下,缓缓回头,墨蓝的眸子幽暗深沉,凝视了她片刻,才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若你,还在,我,定来,接你。”
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余小晚倒是看出来了,他是个极为讲信用且有义气之人。
大约,是个江湖中人。
见他还望着她,墨蓝的眸子晕着碎光,煞是好看,余小晚忍不住带着几分挑衅般地笑问:“敢留下名讳吗?”
那人动了动唇,缓缓吐出两字:“莫,非。”
“莫非?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门前是与非……好名字!”
余小晚趴在窗棂,微微歪头望着他,山风拂过,撩起那飘摇的窗帘不住地翻飞着,忽隐忽现着她隐在帘后的美丽水眸,还有那含着一丝笑意嫣红如海棠般的唇角。
莫非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不为她的美貌,只为那瞬间绽放的无邪笑颜。
“你,不怕,解药,有假?”
余小晚摇头,依然笑的眉眼弯弯,“不怕,我信你。”
信他?
莫非又是一怔,微微握了握拳,转身消失在小树林中。
又等了片刻,喜儿才从庵堂出来,两人一同赏了会儿山景,等来了高德带回的金凤簪,这才进了庵堂上香。
凤凰庵不愧是供着金凤娘娘,院中除了菩提便是梧桐,再无其他树。
上香岂能不求签,姚氏上完香便过去求了个签,求家宅平安,是个上签,姚氏心中欢喜,又多给了些香油钱,还催促余小晚快些抽。
余小晚心情不错,便上前抽签。
师太问她:“施主想求什么?”
余小晚本也不信这个,就是好玩,便随口道:“便问近日吉凶吧。”
遂抽了一签。
【崑山暖玉掌吉凶,行人问卜各不同,诸君自有千般意,尔等却是要落坑。】
竟是个下下签!
余小晚是不信的,可姚氏却大惊失色,赶紧询问破解之法。
不待师太说,余小晚又道:“短时吉凶无碍的,我再抽一签好了,这次便问……一世吉凶。”
遂又抽一签。
抽完她便笑了,竟又是个下下签。
【鹬蚌相争渔翁利,螳螂捕蝉黄雀啄,鹬蚌螳蝉何不同,终究他人果腹中。】
姚氏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师太!可有解法?”
师太微叹,“宁造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施主这签,贫尼不好说。”
不好说也说了,不就是要她离开时晟吗?
姚氏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颓然的软了身子,若不是翠儿搀扶,只怕都要软到椅下了。
余小晚见状,笑道:“如此说来,我倒还要再抽一签,看我还有没有姻缘了。”
说罢,又抽一签。
整个签筒,统共也没几支下下签,却让她倒霉催的接连抽到了三支!
【溯洄逆流阻且长,溯游逐之艰且难,日日思,夜夜想,到头不过空茫茫。】
签文之意大抵是说,她的姻缘很难,需费尽千辛逆流而上,可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得到他,他就像在水中央,似乎离的很近,却怎么也游不到身边。
这下余小晚是彻底不信了。
姻缘?
不存在的。
她是个任务者,可以怜悯,可以有亲情、友情、主仆之情,却独独不会有爱情。
有谁会傻到爱上一个不可能的人?
她又不是那种才十几岁年幼无知为了爱豆疯狂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