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争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
江声看的差不多了就关闭了网站,顺带着清除了访问记录,然后给转椅转了个方向,正对着秦争,说:“为了在玩家中间把你伪装成npc啊。”
“且不说玩家之间的竞争是否激烈,会不会有人防着你。光是你中午劝退三个玩家的事,他们心里总会不舒服的。”
“但是如果你是npc的话,一切都会变得截然不同。他们巴结你还来不及,更别提无缘无故找你茬了。”
秦争象征性吃了几口薯片就不再吃了。他问:“我以为玩家之间只有竞争关系。结果帮助他们排除竞争对手也触碰到他们的逆鳞了?”
江声挑眉,对于这种主战言论出自秦争感觉有些讶异。
毕竟以往陆时雨提这种性恶论的时候,秦争表现地都不是太高兴就是了。
他自然地接过秦争手上不合他口味的薯片,说:“我以为依你的性格,会觉得玩家之间是可以和平相处的。”
秦争撇过脸去,否认:“玩家之间怎么可能一直和平相处。每个人都是带着愿望进来的,没人愿意永远只拿一份安慰奖。”
闻言,江声心里的感慨更甚。他想,原来秦争也不是生来就慈悲的。
他开玩笑地问:“你是在说你自己吗?那个只拿安慰奖的小可怜。”秦争的眸色黯淡了一瞬,没有否认。
江声默默地叹一口气,双脚蹬地,坐着滑椅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秦争没有预料,被江声搂了个正着,他的脑袋被别扭地摁在江声的肩膀上。他听见江声说:“不管你信不信,你从今天开始要转运了。”
“你就安心地当你的活菩萨,前面的路有我来替你踩平。”
事后,又是沉默的一个下午。但是这份没能沉默太久。因为又到饭点了。
由于高凡接收到了江声“爱的下午茶”,现在还撑着。所以只有江声和秦争两个人去员工餐厅吃饭。
身后不知道是哪个玩家问了一句:“徐哥怎么和那个npc一起吃饭啊?”
高凡极有灵气地小声回答:“嗐,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这些游戏里真正的老员工,总比我们知道的多些。说不定一来一往之间,就打听到那东西藏在哪儿了。”
那人作恍然大悟状。边上的几个有心人听了,也开始和路过的npc聊天。只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
另一头,江声和秦争相对而坐,两个人沉默地吃着晚餐。
秦争其实不太信江声说的那些话。毕竟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还不到十二个小时。可是耐不住江声不断地在自己耳边做着承诺,心里总归生出了点期盼。
撇开前提不谈,万一他真的只是善意地决定帮助自己呢?
这个想法一冒头,就在心里不断地滋生开来,迅速缠上了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
江声瞥一眼沉思中的秦争,无言,但是觉得不难理解。毕竟从前当他们告诉自己,说自己就是那个帮助秦争的前辈时,他除了荒唐之外别无他念。
任凭谁被突然出现的人硬塞了一段回忆,第一反应总是不可置信的。
江声把盘子里的最后一口肉塞进嘴里之后放下筷子,擦了两下嘴,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秦争,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猜测一下你的愿望。”
秦争点头:“你猜。”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态度。
江声视线下垂,落在秦争包裹在牛仔裤里笔直的腿上:“我猜是因为你的腿是吗?”
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画面,眼尾突然晕上一点红,声音也哑了点:“具体怎么了我就不说了。我怕说多了想哭。”
秦争抬眼,眼睛里倒映着窗外的霓虹灯光。他问:“怎么猜的?算命?”
江声那点眼泪差点被他一句不解风情的话逼回去。
他没好气地回:“我要有那本事早就赚大钱了。”结果又对上了秦争写满了不相信的眼神。
江声掩一下眼睛,说:“我亲眼看见的!你跟个小可怜似的疼的满头大汗还在做复健的样子。”
对着四年后那个秦争,江声说不出自己去s市看过他,但是一个人哭了一路原路返回了这种纯粹给对方添堵的话。
但是对着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江声却只想一股脑地把那个故事说出来。
事实证明,说出来之后他确实觉得心里好多了。只是还是抑制不住地觉得鼻酸。
秦争沉默着听完。直到有几滴眼泪从对方的指缝间流下。
他无声地叹一口气,把江声捂着眼睛的手掰开,用拇指替他擦干了眼角的湿润。他哑着嗓子说:“别哭了,我信还不行吗?”
他想,就冲动一次吧。既然造梦游戏这种超自然事件都能存在,那么区区穿越时空也并不是不可能的。而且即使那是假的又如何,他喜欢这个善意的谎言。
至少在这个谎言里,有一个人把他排在序列里的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