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江声他们开始复盘。说是复盘,其实就是江声单方面地对秦争冷战,陆时雨则在一旁笑嘻嘻的,仿佛没事人似的。
而所谓的冷战也是带有热度的,只是在非必要的话外不插嘴而已。
江声其实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很没劲,除了自己之外或许谁也察觉不到,除了自己之外谁也不会因此生气,但他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他想,要是他当时但凡抠一点,不愿意把那个死亡规避卡用回到秦争身上,那么现在秦争的坟头该开始长草了。
而且,说好的六年游戏经验呢,怎么这点心机都玩不过?
江声在生闷气。秦争看着他面色不虞的脸,脑子里回响的却都是刚才他对艾明远说的话。
他皱着眉,第一次觉得听别人用第一人称说话是那么地难受。仿佛一不小心,他就要永远地失去江声了。
他想,他自以为的默默守护或许只是个笑话。不然那一刻的占有欲怎么强烈地都快要失控了。
与这两个人的精神紧绷的状态截然相反的是陆时雨的轻松。
他在江声的家里转了几圈之后,开始吐槽这个世界的江声到底是有多久没着家了。
怎么家里的冰箱里只有零星几样食物,只够三个人勉强吃一顿午饭的。导致他们吃完饭之后不得不再出去一趟。
秦争没吭声,沉默地用着仅有的几样食材在厨房忙活着,没用旁边的自动烹饪机器人。
江声躺在沙发上侧目去看秦争的背影,假高凡的那番话莫名地跃入了他的脑海。
他想起了秦争用来形容那个前辈的那些美好词汇,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把那些话联系到自己身上。
他想,他大概是笃定自己等不到和秦争对峙的机会了吧,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撒了一个谎话。
他收回目光,打开了电视,看着眼前各种奇幻大片场景,极力把自己心里的那点想法撇开。
只是当代的科技是进步了,电影里俗套无趣的剧情却还是没变。江声经过上午的几趟折腾,已经有些累了,不知不觉中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耳边陆时雨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和厨房油锅里炒菜的噼啪声逐渐远去,江声最终还是歪倒身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可惜套着这层身份,连前半部分的梦都不是属于他的。
梦境大概是系统给他的记忆插播,只是不再是感同身受,而是浮空的上帝视角。
那个人正站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把一个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的,似乎是在为一趟长途旅行做准备。
他站在冰箱前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把订购页面关上了,决定让它就这么空着。
算是印证了他真的不再对这个家有过多的留恋了。
车库被他关闭,他跟着人潮上了拥挤的火车,端一份火车上的盒饭坐在软座上,囫囵吞枣地塞着,眼睛却盯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
他似乎去了很多的地方。只是由于江声自身旅游经历的有限外加时代的更迭,他不知道那人所到过的山川江河叫什么名字,也认不出那些耸立的标志性高楼究竟是什么。
而梦中的那个人似乎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并没有在哪个城市多做停留。
或者说是哪座城市都留不住他,他在经历了为期两个月的旅途之后又回到了原点。
只是比去时多了一些风尘仆仆。
他离开时带走的行李箱被他闲置在了这个别墅落了灰的角落,行走的车票与机票被他折叠得整整齐齐,扣在卧室的照片夹下。
那大概是他躺到手术台前的最后一段时光。其他光影的则是他日常的三点一线,以及偶尔的声色场面和酒肉池林。
江声看着那张过分勾人的脸,和他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的占有欲,突然觉得今天自己在车上的那番宣言或许是错误的。
好在艾明远对此也不算太了解,没有当场反驳他。
如果那段记忆里能少点心酸和迫不得己的应酬与无奈就更好了,江声看见他躺在冰凉的手术台,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头顶上的手术灯灯时想。
不知道他当时看着惨白的坏境时在想什么,如果想到那条还未受到回复的短信的话会有多难过。
随着梦境的推移,秦争已经把饭做好了,简单的三菜一汤,已经是冰箱能让他做出的最大努力。
陆时雨嚷嚷着肚子都饿瘪了,迫不及待地摆筷子开始吃饭,秦争看着沙发上皱着眉睡觉的人,把手指抵上唇瓣,示意他噤声。
陆时雨比了一个ok的手势,自觉地往大盘子上拨菜,准备留给江声醒来之后吃。
秦争给江声盖上了毛毯,顺便自觉地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几度。
他盯着江声柔和的眉眼,小心翼翼把他皱着的眉揉开了,然后趁人之危地在他的眼皮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陆时雨恪守非礼勿视的原则,自觉地调换了一个吃饭的方向,主动背向客厅。
可惜现实的浓情蜜意的并没能感染梦中的江声。
如果说江声前面的半段梦境还只是体味别人的苦涩的话,那么后半截梦境大概他心中的不安的集中反应,真实的甚至不像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平安地离开这个游戏副本了,再进来这个游戏的时候却找不到秦争了。他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无数种可能。
或许是他心心念念的的前辈出现了,他不再想和他这个没用的陌生人在一起组队了。
又或许是他在现实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所以他不再来了。
只是不管他的愿望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与他无关。他也永远不会再在他的未来里出现了。
那次游戏之后他偶尔还会进入到游戏里,只是随着金钱的增加,心里的空虚却越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