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指引他、教导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就只有他的母亲。
可他没有母亲了,他早就没有母亲了!
刘贵涣散的目光瞬间变得恨意满满。
都是周沐,都是他……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他借着自己深得父皇的喜欢,就在父皇面前诋毁他的母亲,让父皇下旨赐死了自己的母亲……
都是周沐,都是他害自己没有了母亲。
他恨周沐,他一定要周沐为自己的母亲陪葬!
对,现在关键的是对付周沐,而非那人……
那人……便先放着罢。
刘贵想着,起身走到里间,洗了洗手后正要脱衣服沐浴。
突然发现一处有些奇怪。
他走到那处细细查看了一番,竟发现这处的机关被人破解过了!
破解完了再装上,要不是自己看得仔细压根看不出来!
他的院子有人闯进来过了。
那……
刘贵忙把脱了一半的衣服穿上,走出房门,走到隔壁间的书房,去翻找门客的名册与账簿。
却发现,都不见了……
刘贵膝盖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那两本东西关乎着他的性命,这次不见了,意味着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人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
他院中机关重重,院外还有门客把守,究竟是谁,这么有能耐的进来取走他们……
又是什么时候……
刘贵脑中闪过几个画面,震惊的瞪大了眼。
是……门客比武那个时候……只有那时候,院中有异象。
怎会这般巧,偏偏等自己将门客都喊过去了那人就潜进来了?
又怎会这般巧,自己要派人去搜查时……小冬凑了上来。
难道说……是小冬?
刘贵跌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小冬是周沐的未婚妻。
若真跟小冬有关,那东西就很可能落在了周沐的手里。
刘贵心口一阵刺痛,手握紧了椅子的把柄。
自己还没有找到周沐私养暗卫的证据,如今却被周沐发现了自己养门客的证据。
以他跟自己的关系,明日那两件东西就会出现在宫里了。
父皇本就偏爱他,他若参自己一本,加上那些罪证,自己无处可逃。
刘贵松开了握着椅子把柄的手,颓丧的垂着。
是自己败了。
但是,为什么?
他对小冬不好吗?
为什么那人要偏向周沐?!
周沐可不知道他的男子身份,可不会像自己这般维护他!
他为何要这么做?!
刘贵站起了身,气冲冲要出门找蒋言算账。
到达门口的时候,他又顿住了。
万一不是周沐拿得东西呢?万一是自己误会小冬了呢?
他心存一丝侥幸。
而且,如果真是周沐,那自己这院落,估计很多都是周沐的人,那小冬那边就有很多周沐的眼线。
小冬是周沐的未婚妻,以自己对周沐的了解,即使他不喜欢小冬,他也不会让小冬留在敌人的院落。
他说不定早派了人和小冬对接上了,只待自己失势,就把小冬接回去。
刘贵后退了两步,他不能一个人这样直接冲动的过去质问小冬,这毫无作用不说,很可能惊扰那些周沐的眼线,万一周沐提前行动,自己这方毫无准备,难以与周沐抗衡,那时他把小冬接走了,那他才是真的输了。
有小冬在,他还不算输。
小冬是周沐的未婚妻,但他却是个男人,只要带着他跟周沐谈条件,让周沐把自己的东西还回来,只要东西回来了他就还有机会。
但他现在并不确定东西是不是在周沐那,他不能直接上门谈条件,他得等,等周沐先出手对付自己。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守住小冬。
刘贵按捺住自己的愤怒与心痛,出门派小厮,暗中挑几个靠得住的门客出来,埋伏在了蒋言的院落周围,做完一切,他才坐回了书桌前。
这一坐,就坐了一夜。
周府书房内。
周沐拿着暗护取回的东西看了看,将之丢在了一边。
“他呢?”周沐问。
暗护额前留下了冷汗,他结巴道:“少……少爷一切安好。”
“我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周沐问。
暗护道:“少……少爷说待这些呈上去后,刘贵就会进宫,到时候他再逃出来,会安全很多。”
“……”周沐皱眉问道:“你取这些东西的时候,有疏漏否?”
暗护摇头:“少爷让刘贵把门客都引开了,属下进去并未被人发现,内院虽然机关重重,但属下都把他们复原了,应该没有纰漏。”
“不过……”暗护顿了顿道:“出来的时候,被一个门客察觉了,是少爷为属下解围的。”
“机关?”周沐面色不好:“你最后被发现之时,他如何给你解得围?”
“……”暗护冷汗顺着额头滴在了地上。
他……着实不敢说。
周沐皱眉,发现了不对,他站起身来到暗护的面前,冷声道:“我问你话,你答便是。”
“……”暗护咬牙,只得硬着头皮一五一十的说了。
说完,他悄悄瞧了周沐一眼,发现他脸都黑了。
“主……主子,少爷明天就回来了,您……您……您再等……等……”
最后的话,暗护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他自问,要是自己心爱的人这般做,也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周沐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那小奴仆!回来再跟他算账!
“机关复原总有端倪,那刘贵怕是已经瞧出来了。”周沐睁眼回到桌边坐下道。
暗护楞:“这……可是这么久了,属下安排在刘贵院落的其他眼线并未发现异常。”
周沐道:“刘贵向来精明,即使意识到了,他也不会轻举妄动,怕是在等我主动算计他,他再还我一份大礼呢。”
“大礼?”暗护疑惑:“难道是指……”
“我唯一在意的又在他手上的就只有一人了。”周沐抿唇。
暗护讶然道:“是少爷!少爷有难,那主子我们今夜……”
“不必。”周沐抿唇道:“今夜他必定悄悄派了人埋伏,若我们的人落到他的手里反而更糟。”
周沐敛眸道:“他想的不过就是让我把他的东西还回去罢了。”
“可这东西……”是少爷与他千辛万苦拿回来的,若拿回去那位少爷怕也不会同意。
暗护没敢说,只低下了头。
周沐亦没有说话。
许久,周沐才下定决心开口道:“明日我要亲自去接他回来,你身形与我相似,明日你便扮成我的样子,将东西呈进宫去。
“什……什么?!”暗护大惊。
这假扮周沐进宫面圣,这可是欺君之罪。
周沐看着暗护惊讶又害怕的样子,皱起了眉头:“暗卫还怕死罪吗?”
暗护低头道:“属下自然不怕,属下担心主子。”
周沐冷笑:“我自养暗卫起,也不怕了,你尽管放手去做,只需记住,在刘贵面前别露出破绽就够了,至于其他人哪怕是皇上,我也有法子应对。”
“是。”暗护领命,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第二天,刘贵果然收到了被召进宫的旨意。
这已经可以确定他的猜测了。
当今圣上他的父皇,自从母后死后,就封了他为闲散王爷,赐了一座破旧的王府,并被告知,没有允许不准进宫。
这么多年,他被召进宫的次数十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这昨晚才丢了东西,今日王府就传来消息,说他要被召进宫去,不是为了此事是为了什么?
这么着急他死的,除了周沐还能有谁?
他除了周沐可没什么仇敌了。
刘贵站起了身,唤婢女进来为他好生整理了一番。
进宫前,他做了一些准备后,去了蒋言的屋里。
蒋言刚刚起床,穿戴整齐。
见到来人有些错愕。
“王爷,你这是?”
蒋言见他穿得极为正式,试探般问了一句。
刘贵道:“父皇召我进宫。”
“哦~”蒋言低眉笑:“那王爷快去快回。”
“回?”刘贵盯着蒋言,就似要把蒋言看穿一般问道:“你真希望我回吗?”
这通透的眼神,和意味深长的话,令蒋言心惊,蒋言有一瞬间以为此人已经知道了所有。
蒋言道:“那是自然的了。”
“是吗?”刘贵讽刺的反问。
“当然是。”蒋言只得忽略他的讽刺,努力装出真诚道。
刘贵定定的看着蒋言,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颚:“你表现的再真诚,也掩盖不了你背叛我的事实!”
刘贵怒将蒋言甩到了一边。
蒋言拽紧了手中的暗哨,心想万一不行,就吹响它,让暗卫带自己离开。
现在证据已经拿到了,他要想的是脱身,别给周沐添麻烦。
本以为刘贵无所察觉,他可以等刘贵出发后再悄声离开,那样会安全许多。
可现在竟然被刘贵发觉了!
蒋言摩擦着这暗哨,正打算取出快速的吹响,刘贵眼尖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手中的东西取出。
他看了看那物件,物件平平无奇,是一个普通的哨子。
“还给我!”蒋言伸手去夺,却怎么也夺不到。
刘贵欺身将人压在墙边道:“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何要帮那周沐?!”
“……”蒋言没有说话。
刘贵道:“我知你是男人还护着你,他能为你做到吗?你枉顾我一番心意,你……会后悔的!”
刘贵咬牙说着,心头一阵阵的痛。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心头这么难受。
“来人。”他朝门口喊了一声,门口进来两名小厮。
他对小厮道:“把他绑起来。”
“是。”那两人听命,拿着绳子上前。
见蒋言被绑好,刘贵最后深深的看了蒋言一眼道:“你最好祈祷我好好的回来了,我回来你活,我若回不来你死。”
刘贵戾气的说着,出门便派了门客在这院里排查,务必查出周沐的人。
这期间,有门客发现了无余的尸体。
刘贵这才知道,从一开始他便被耍了!
眼看着短时间清除周沐的眼线已经没可能了,刘贵咬牙将昨夜埋伏在四处的门客召集起来,守在了屋外,让他们盯着蒋言,叮嘱他们只要有人要救他,就事先杀了蒋言。
众门客听命。
刘贵还单独叮嘱了自己的心腹,若自己黄昏前还没回来,就让他把蒋言杀了,把府中的东西分了,不必等他了。
做完这些,他吹响了暗哨。
周围并没有人出现,但气息明显多了几道,他对着虚空道:“你们听好了,我早已知道周沐在我院里安插了眼线,并且要救走屋里的人,我话落这了,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要是你们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他,让他给我陪葬!”
语毕,他拿着暗哨带了些侍卫,出了门。
皇宫内,老皇帝在御书房里,刘贵推门走近,就看见一身白衣的周沐就立在威严的老皇帝身前,老皇帝桌面上是刘贵眼熟的两本书册。
许是皇族犯事,除了周沐,老皇帝与几个太监,并没有他人。
刘贵垂眸走近,跪下行礼请安:“儿臣贵向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不悦的冷哼:“闲王让朕好等啊。”
刘贵低眉道:“儿臣的府邸离宫有些远,故迟了一些,还请父皇见谅。”
“远了一些?”老皇帝冷笑:“我看是办其他事去了吧!”
老皇帝将桌面的两本书册甩到了刘贵的面前。
“你说你,好好的王爷你不当,还学别人养门客,你养门客做什么?只忠于你自己的门客?你是要谋反吗?!”皇帝气得浑身发抖。
刘贵冷静的佯装看了几眼,低头行礼道:“父皇,这东西……不是儿臣的。”
“你还狡辩!”皇帝怒:“上面写着你王府的名字,盖着你王府的印章呢,你还狡辩!”
“父皇……儿臣也不知为何会有我王府的印章,但这确实不是儿臣的。”刘贵睁眼说瞎话。
“儿臣忠于朝堂,忠于父皇,得了个闲散王爷,自在逍遥的,儿臣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养门客?”刘贵反问。
皇帝微微蹙眉:“你真没养?”
刘贵道:“真没养,不信的话,父皇可以去王府查看。”
旧王府就一些奴仆,哪里有什么门客,门客皆被刘贵养在了郊外的别院。
“父皇,其实那些门客……”‘周沐’正要说话,刘贵打断他道:“这东西是哥哥找来的吗?”
‘周沐’一愣,回头冷冷的看着刘贵不答话。
刘贵道:“哥哥,有些东西你还是证实了真假再拿给父皇看比较合适。”
说着,刘贵微微伸手,将手中的暗哨露出,朝‘周沐’打眼色。
‘周沐’一愣,那东西是他交给少爷的暗哨。
少爷果然落在了这人手里。
‘周沐’没有再说话,刘贵看向皇帝道:“父皇,您看,连哥哥都不确定这是真是假呢。”
老皇帝看向周沐有些不悦:“沐儿,你方才可不是这般说的,你说得很明确,这些就是私养门客的证据,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周沐’:“……”
老皇帝见‘周沐’不说话,道:“这诬陷自己的弟弟可是重罪。”
周沐跪了下来。
老皇帝起身,来到周沐的面前,轻叹了口气道:“来人,带人去闲王府上看看。”
“是。”有人领命离开。
刘贵气定神闲,周沐与刘贵就在御书房里跪了许久,直到那些去查探的人回来了,并告诉皇帝,王府确实没什么异常。
皇帝微微扬眉,眉宇间的阴郁少了许多。
他起身扶起刘贵道:“贵儿,冤枉你了。”
刘贵伤心道:“父皇,儿臣虽无能,不能为父皇分忧,可也不是不忠不孝之徒,您……您……这次……真的好伤儿臣的心。”
皇帝闻言,心中有些愧疚,看着跪在地上的周沐,不悦道:“也就是你哥哥,疑神疑鬼,沐儿,快来跟你弟弟道歉。”
“……”‘周沐’皱眉起身,来到了刘贵的面前,刘贵再次偷偷的将暗哨的一端露出给了‘周沐’看。
‘周沐’抿唇,低头深思。
主子,绝不是让自己这般被动的。
他最后叮嘱自己,假扮他的事只要瞒过刘贵就够了,在皇帝在其他人面前瞒不过都无所谓。
也就是说……
假扮周沐的暗护突然下跪,跪在了老皇帝的面前。
“父皇,门客并不在王府,而在京城郊外的一所别院里。”‘周沐’朗声道。
刘贵面色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沐’。
老皇帝皱眉,盯着周沐道:“沐儿,可不能再胡说了!”
‘周沐’道:“我……儿臣没有胡说,儿臣知道那处在哪里……”
“哥哥。”刘贵出声打断了‘周沐’,他佯装亲和的扶起‘周沐’,在老皇帝看不见的角度,凑近‘周沐’小声的道:“你不管你的‘未婚妻’了?”
“……”‘周沐’转头看他。
刘贵低声恨道:“你敢说出来,我让他给我陪葬。”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老皇帝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似是在交流着什么,可是他们说得很小声,老皇帝完全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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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空出来,补上之前的字数了,然后解释一下拉灯那处,那处本来要写的是刘贵强压蒋言,蒋言挣扎,碰触间刘贵自yu念中清醒,认知到身下的人是男人……然后真切意识到自己已经断袖了,但他不愿意承认,逃开……我写了一些大概算身子以下吧,包括刘贵自己右手解放自己的情节,所以被锁了,而后我改了很多很多很多次!!!包括把所有身子以下全部换成不可描述,都不行,要全部删掉,但我这是心理转换,删除了就连接不上后文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改!所以,我只能把整句整句的描写不是身子以下但有这种行为的都删了并且变成拉灯……这才给过,字数少了189个字,我现在补上了!!!!
真的是……锁了我一个上午,我昨晚熬夜写的,白熬夜了!
看到评论说,不太明白,我会抽空把原版以及换成不可描述以及这一版过的放微博对比的……不过这两天没空,我今天还加班来着……今晚还要写万字,每晚熬夜写万字白天上班,不说辛苦,只求管理员别老锁文!!!
最后改的那次,没任何问题的部分都标出来,我真的很生气!我上班摸鱼还在改……又怕耽误了这边的活动与读者看文,真的很恼火!
以及,谢谢,大家的体谅,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