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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宅邸(下)(2 / 2)

秦王微笑,让内侍添茶。


“桓侍中在扬州已经启程,不久之后就要回来,”秦王缓缓喝一口茶,对桓肃道,“国公与皇姊,想来必是欣喜。”


桓肃道:“息子离家日久,我与大长公主自是想念。不过与之相较,国事更为重要,未敢分心。”


秦王颔首。


“与济北王议和之事,国公不必着急。”他说,“就算济北王的很快回信也不必着急动身,再等一等不迟。”


桓肃露出讶色:“不知何故?”


秦王道:“孤自有道理,国公到时便知晓。”


桓肃看着秦王,笑笑:“自是由大司马做主。”


他离开后,秦王仍将我和谢浚留下。


“流民之事,不可再拖。”他神色严正,道,“有司今日来禀报,若将雒阳城内及周边百里内的流民足有八、九万,雒阳周围的荒地算下来,仍不足安置。别处荒地征用尚一时未可完成,又兼当下正值春时,各地仓廪余粮几近耗光,必有大批流民继续往雒阳涌来,我等须有对策。”


谢浚道:“臣这两日往雒阳各处仓廪盘点,余粮亦不剩许多。元初此番自扬州来,也运来了大批钱粮,可缓解城中百姓日常所用,但要应对许多流民,只怕也是不足。仍唯有向富户征粮,以解困窘。据臣所知,雒阳虽经历动乱,各地富户豪强仍囤积甚巨,若充入国库,可解流民之困。”


秦王沉吟片刻,颔首:“此事交与你,可行么?”


谢浚微笑:“殿下放心便是。”说罢,补充道,“只是此事还有一点颇为棘手。我等这般赈济,无异将流民养着,刨去编入垦荒屯户之数,也仍有许多人无所事事。若征地那边稍有迟缓,这些人便要滞留在雒阳,一旦有心人借机闹事,我等防不胜防。”


我说:“此事好办。雒阳城墙年久失修,周围水道河渠常年阻塞,水利不兴。殿下何不借此时机,让流民以工代赈,他们有了事做,自不会乱。”


谢浚道:“此事我也想过,不过做这些,除了粮食还须大笔钱财,从何而来?”


我说:“钱财么,赵王等诸侯麾下那些被处置的大小官吏,这些日子作威作福,查抄下来的家财必然不少。”


谢浚道:“确是不少,我清点过,但国库本来就空虚,充入国库之后,只够应付日常维系。”


我说:“那么还有一途。赵王等诸侯虽免死留爵,仍活罪难逃。殿下既然已经将诸侯jūn_duì 收到麾下,诸国乃有名无实,不若请圣上下诏撤藩。这些诸侯平日个个奢靡无度,必有大批钱粮,可大大充裕国库。”


谢浚沉吟,看向秦王。


秦王颔首:“此计甚是,孤以为可行。”


谢浚道:“不过要等圣旨到来尚须时日,要将各国财货运到雒阳,也不可一蹴而就。”


秦王道:“便照先帝筹款之法,先向富户借贷,待财货补充再还。”


谢浚颔首应下,又谈了一会,他无奈地笑了笑:“可惜圣上在扬州,若在雒阳,此事即日可办。”


“元初此来,便是为商议此事。”秦王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道,“议妥之后,圣上不日可还都雒阳。”


说罢,他忽而看了看我:“云霓生,你说是么?”


我看了看他,知道他意有所指,微笑:“殿下所言甚是。”


秦王唇角弯了弯,继续喝茶。


我有些后悔在秦王面前沉不住气,保证我会像谢浚一样随叫随到。


这日,当我回宅中用过膳,洗漱干净,□□的内侍就到了,说秦王有急事,召我回去。


等我到了□□,却见并无什么急事,秦王也已经洗漱过了,躺在榻上翻着书。见我来到,他将书直接丢给我,让我给他念。


我气极反笑:“这便是殿下说的急事?”


“是不是急事,孤说了算。”秦王在榻上躺好,“念吧。”


我:“……”


“殿下。”我觉得颇是无奈,决定将此事再说清楚,正色道,“殿下那日与我说的话,我已一一答过,殿下当知晓我的心意。”


秦王颔首:“生是元初的人,死是元初的死人。四年前在雒阳的时候,你就说过了。不过孤也说过,孤会让你改变心意。”


我觉得此人若不是自大至极,就是愚蠢至极。


他嘴里这些话,让人听得一点感动也没有,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不太要紧的事。


我说:“我有些话,一直想问殿下。”


“甚话?”秦王道。


我说:“殿下以为,若一人对另一人无儿女之情,可强行生情么?”


秦王道:“孤从不强人所难。云霓生,你当知晓,孤若有强行之意,你与元初未必有今日。”


痴言诳语。我不以为然。


我继续道:“就算我应许了殿下,殿下难道不疑我并非出自真心,而是对殿下别有所图?”


秦王神色没变,却淡淡一笑。


“在孤看来,”他不紧不慢道,“世间所谓情义,都并非凭空而来,其根基皆为有所图。”


“怎讲?”我问。


“孤且问你,你为何喜欢元初?”秦王说,“无论是相貌还是人品,或是他做的一些事,你必有看上的;你与他成事之后,将来要如何相处,过何种生活,必有期许。这些,皆可称为有所图。一个人若不被人有所图,便是身上无可图之处,岂非无用之人,故而孤从不介意他人对孤有所图。”


此人说歪理的本事倒是跟我有一拼。


我说:“可那并非真心,殿下莫非不怕我谋害?”


秦王眉梢微扬:“你若单纯只为谋害,早就下手了;若除谋害之外还有他图,正好还可与孤一道做事,事成之后孤再收拾不迟。”


我:“……”


“先收了我再除了我么?”我问。


秦王弯着唇角:“正是。”


爷爷个狗刨的妖怪。


我翻个白眼,不理他,拿起书念了起来。


此后,秦王每日夜里仍召我给他念书,我因得之前许诺,也只得老老实实地过去。


不过这人除了让我念书之外,并没有别的举动,先前的那般谈话也再没有提起过。他每日大约都十分劳累,听了大概半个时辰,便会睡着,我可自回府去。


不过这事仍然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这些日子,秦王身体还好么?”一天,谢浚问我。


“甚好。”我说,“已全然康复。”


他看着我,意味深长:“大王仍然每日让你给他念书?”


我神色如常:“正是,你知道他秉性,就爱看些闲书。”


谢浚笑了笑,没说话。


比起谢浚,桓瓖直接多了。


“秦王,莫非对你有甚打算?”一天夜里,我回到宅子里的时候,他等在堂上,开口便问。


“甚打算。”我说,“公子怎问些无头无脑的话。”


“便是想占你便宜。”桓瓖哼一声,道,“白日里有甚事说不得,非要晚上还召去?”


我说:“秦王勤政,公子又不是不知,将我夜里也召去议事有甚稀奇?”


桓瓖狐疑地看着我:“当真?”


“公子若不信,去问秦王好了。”我说。


桓瓖瘪瘪嘴角,这才作罢。


数日之后,雒阳得到消息,公子已经在东海郡上了岸。


我自是高兴不已,天天期盼着。桓瓖则日渐消沉,常常拿着一壶酒,边喝边长吁短叹。


此时,济北王那边给大长公主的回信也已经送到。如我所料,此人只道是朝廷求他,在信中虽然应允了和谈之事,架子却颇大,提了不少归降的条件,除了保留王位、封国、兵马和承袭之制,还要朝廷封他为大将军。


秦王看了信之后,并无表示,桓肃再去提和谈之事,他也只说等。


就在公子到达雒阳的前一日,北边忽而传来消息。留守在上谷郡的辽东兵马突然向南出击,将河间王麾下兵马击溃,不但在短短数日之内收复了范阳郡,反而共入了高阳国,直逼济北国。


此事,就连我也不曾得过风声,传到雒阳之后,包括大长公主和桓氏之内,朝野都吃了一惊。


“姊姊可知那领兵的是何人?”冯旦得消息最快,来找我八卦此事时,兴冲冲地说。


我想了想,道:“可是裴将军?”


“不是。”冯旦得意地说,“领兵的乃是玉鸢姊姊,不愧出身将门,果真是了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食言,另补了三千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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