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敛凉凉道:“只有小孩子才吃糖葫芦。”
姬越:“……”脸疼。
姬越嘴硬:“我是小孩子怎么了?我只有七个三岁小孩那么大。”
卫敛:“……”
头一回见到有人把二十一岁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可真是个姬三岁。
卫敛很真诚地问:“吃这么多不怕牙疼吗?”
姬越:“真正的王者无惧任何疼痛,弟弟。”
卫敛忍笑:“可我们还有两个时辰,你一路扛着它不觉得不方便吗?”
姬越沉默了。
他发现这确实是又傻又二。
正好他看到前方有一窝孩子聚在一起玩耍,上前直接将糖葫芦架往其中一个手里一塞,丢下一句“送你们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那边好热闹。”卫敛望向一个方向,“他们在看什么?”
不远处人们围成一个圈,围观里面的场景,不时传来声声喝彩叫好。
姬越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拉着卫敛挤入人群,挤到最前头。原来是一伙江湖杂耍艺人,正表演胸口碎大石。
姬越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雕虫小技。有点内功的都可以做到。”
卫敛不答话,看得很起劲。
姬越见他有兴趣,也就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下一个表演是活人吞剑。只见一名壮汉仰头,将一柄长剑寸寸吞入喉中,让围观人群看得揪心不已,甚至有胆小的姑娘吓得捂住脸,不忍直视。
最后壮汉将剑吞得只剩一个剑柄露在外头,而后一把抽出,毫发无损。
众人一呆,随即猛烈鼓掌:“好!”
姬越一语道破玄机:“那把剑可以伸缩。”
接着是变戏法。
姬越:“障眼法而已。”
卫敛:“……”
幸好姬越声音不大,要不然这么拆台,他们定要被赶出去。
他也不过是看个新鲜,正想离开去别的地方瞧瞧,大汉一敲锣,粗着嗓子大喊:“这最后一个表演,诸位可看好了。保准您们从没见过。”
卫敛欲转身的动作一顿,又听大汉继续说下去。
“大,变,活,人!”
他说完,两个汉子从身后马车上抬下来一个大箱子,瞧大小……和棺材差不多。
刚好能容纳一人。
“诸位看一看,如今这箱子是不是空的?”大汉将箱子打开,众人伸长了脖子去看,里头果真空空如也。
箱子空间不大,内部一目了然,就算有暗格机关,剩余的空间也断然藏不下一个人。
大汉见众人都已过目,遂将箱子盖上,又说了些“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的场面话,让人拿着碗绕场走过一圈。
“看好了啊!人马上就要变出来了!”大汉一声大喝,猛地打开箱子。
一只纤细白净、戴着银铃的手攀着箱子边缘伸了出来。
众人屏息。
一双紫色翘头履出现在人们视线中。女子紫衣薄纱,露着雪白肌肤,全身银铃叮叮当当。长发扎成无数小辫,缀以银饰,美眸流转,间或流淌出几分异域风情,霎时勾住万千男人的魂魄。
好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人。
围观人群中依稀传出吸气声。姬越却眉头一皱,厌恶之色溢于言表,只被青鬼面具悉数挡下。
他是极厌紫色的。
“看她的打扮,像是梁人。”卫敛轻声道。
梁国地处偏远,擅行巫蛊毒术,女子着装打扮极为大胆,是秦楚女子所不及。
“奴家麦尔娜,见过各位。”女子跨出箱子,媚眼如丝,声音娇柔,“今日表演已结束,各位别急着走。奴家再为一位郎君单独表演一个节目,只是要烦请在场的一位郎君协助完成。不知哪位郎君愿意帮帮奴家呢?”
男子们振奋了,纷纷高喊:“姑娘选我!”
谁不想和美人互动?男人们跃跃欲试,都希望自己是被美人挑中的那个。
麦尔娜视线扫过一圈,忽然眼前一亮,对着正中央戴着白狐狸面具的青衫公子道:“这位郎君,你可否捧场?”
姬越:“不许去——”
卫敛:“好啊。”
姬越:“……”
竟敢不听话!
卫敛无视姬越的阻挠,几步上前,面具下的薄唇轻扬:“姑娘想要在下帮什么忙?”
麦尔娜眼波一转:“很简单。只要郎君看着奴家的眼睛就好。”
卫敛认真地看着她:“然后呢?”
麦尔娜秋水盈盈,笑语嫣然:“然后公子就会……”
她红唇轻启:“爱上奴家。”
片刻后,麦尔娜眼睛都要瞪酸了。
戴白狐狸面具的青年始终双目清明,未曾陷进去半分。
还颇为优雅地问了一句:“好了吗?”
麦尔娜脸色一变:“你是何人?!”竟不受她的媚术影响?
她的媚术连姥姥都说炉火纯青,再心智坚定,只要是男人,就不会逃出她的掌控。
梁国妖女天性浪荡,采阳补阴提升功力,不知靠这方法采了多少男人,还未有失手的时候。
她看上这戴着面具也难掩气度不凡的郎君,以为今晚就能将人勾上床榻,不想却是根木头。
卫敛颔首,表示认可:“你的确功力深厚。”
“可惜,我喜欢的也是男人。”
麦尔娜:“……”
“你喜欢那个与你一起的红衣服?”麦尔娜恼火地瞪了眼姬越,不甘心自己的魅力竟比不过一名男子。
“他?”卫敛怔了一下,“他么……也许罢。”
“什么也许不也许的?你们秦国人就是扭捏,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也许?”麦尔娜冷哼。
卫敛垂目思忖,忆起方才尝过的糖葫芦的甜味儿,忽而清朗一笑。
“你说得对,我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