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老二又没来干活,还没缓过来呢?”说话的妇女拔高了声音,周遭的人好奇看过来。
陆老二这事,够他们八卦一阵,保持事件新鲜感的行为就是:不断挖掘事件新进展。
孙荷花那嘴巴,那不吃亏又爱占便宜的性子,得罪多少人了。不少人等着看笑话呢。
钱月梅一见她看好戏的样子,锄头往地上一杵,双手撑着腰,“管你啥事,一张嘴吧啦吧啦的。”
“嘿!你敢骂我?”妇女叫赵家红,没啥爱好,就嘴巴多。
村里来往常讲究一个辈分,赵家红年纪比别人大,辈分却小了一茬,不怪钱月梅当场敢不给她脸色。
眼看着两女人撂了家伙,就要近身较量一下了,年纪大的妇女赶紧上前。
“你们俩说就说,动什么手,吴队长就在前面那垅地,小心记了过错,别怪我们不提醒你!”
钱月梅瞅了远处一眼,队长正在拿着本子划划呢,她脖子一哽没话说了,要是因为这事记错,回去她得被孙荷花骂死。
她嘴里不饶人,“赵家红,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啊?”赵家红作势撸起袖子。
怕她俩干起来,刘家婶子特意跟她们换了位置,隔了个十米远,凑合不到一起总不能吵了吧?
地里一垅番薯,一垅花生,一垅黄豆,一垅玉米……从远处看去,高低不平,但都绿油油的,让人心里看着就舒坦。
种过花生的地块,说不定去年种的是豆苗,他们当地农民积累的经验,地里每年得换着种,不然种下去结不了果实,根系直接腐烂了。
谁也没怀疑经验的真实性。豆苗的毛刺挠人是真的,豆荚的尾巴尖尖的,走两步被刺一下。
钱月梅直接弯腰钻进去拔草,做习惯了是一点感觉没有,她抬起头看见远处的人,毫不客气地嘲笑起来。
“葛春妮,你这像干活的样吗?这地里的是草不是花,就你这一伸一缩,得弄到啥时候,别天黑了你连根草都没拔起来。”
说着,她还弯腰给她示范了一下,刷刷两下,眼睛里的讽刺冒天。
陆志城她惹不了,葛春妮她可就敢惹。
葛春妮手臂和腿上都刺痒痒的,尤其是脖子上,又痒又痛,她心里正难受呢,又听到了别人嘲笑的声音。
抬眼看见钱月梅脸上丝毫不掩饰的笑容,又见其它人看过来,心里涌起强烈的难堪。
下乡这两年,面子还是这么薄。
其它人见状,可不是吗?别人来半个小时都快干四分之一了,她还站在开头那呢。
钱月梅心里打着坏主意,“你要是干不了,不然就让老二来帮你吧。”
原身和葛春妮从相处到处对象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可是帮了她不少活,葛春妮前一年靠家里接济着,地里偷偷懒,接着又有原身的帮忙,还真没吃过什么苦,一脚踏进地里,意志被削弱得差不多了。
比嗓子?比不了,比讲理?钱月梅心里就没这个字。
葛春妮难堪红着张脸,喏喏了半响一个字没憋出来,反而眼泪快下来了。
瞧着就是恶妇在欺负小姑娘。
钱月梅见她这种受了大委屈的模样就憋气,嘴上更不饶人了。
“我难道说了啥假话让你不开心了不成?我说的不都是真话吗?你这还委屈了?”
葛春妮心里恨着,眼睛红了,“钱姐,我已经很努力了。”
钱月梅见她哭了,心里不知道多爽快,瞧,你欺负我,我就欺负你对象,你能把我怎么样?
“怎么叫我说你了,这不是大家眼睛看到的事吗?”她继续找茬。
葛春妮眼睛更红了,眼泪说冒出来就冒出来了。
孙卫娟看不下去拉了钱月梅一下,“月梅,别吵了。”
见钱月梅不开心看过来,以为她在帮葛春妮讲话,她立马压低了声音,“我听我家狗蛋说,你们家老二和人葛春妮不处对象了。”
钱月梅不悦的表情立马变了,心里咯噔一下,余光还瞥了远处的葛春妮一眼,“真的假的?”
“我骗你不成?”孙月娟翻白眼,“我家狗蛋那会正窝在咱们两家柴火垛那撒尿,不巧听见了,回来就跟我提了。”
其实事情说起来也简单,她家狗蛋三年级了,孩子回来跟她学的舌。
对上她肯定的眼睛,钱月梅一时闪过许多想法,最终变成幸灾乐祸。
她不怀好意地对着葛春妮笑了笑。
笑完之后,当下就憋不住想跟孙荷花告状去。
想当初,老二跟葛春妮处对象,没少招他们的反对。
葛春妮一个瘦弱女知青,活没见她少干,从他们家老二身上占的便宜倒是不少。
占他们家老二的便宜那就是他们的,还没进门就让老二这么听话,进了门之后,她又是个这不会那不会,还是个不好掌控的,万一把老二带偏了不听他们话了,他们恨都没地方去恨。
分了好啊,钱月梅打心底就看不起这种赖着男人的女人,屁股挪都不带挪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