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经过两天一夜终于到达了边省, 从车里出来,陆志城深吸了一口外头的新鲜空气。
何保大包小包迫不及待地从里面挤出来, 大口喘气, “真的是憋死我了!”
火车里头空气夹杂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非常地上头。
蔡国民摸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 “先去招待所休息一晚上, 明天再出发。”
如今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距离目的地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明天自然有人来接。
“行了, 我们走吧。”现在去招待所还有个好位置。
出了火车站,迎面是一条宽阔的马路, 月光照亮了大半条路, 一眼望不到漆黑的尽头, 一阵冷风吹来,冰冷的空气渗透到衣服里, 叫人一个瑟缩。
边省的地理位置在这, 地广人稀, 大晚上的路上真瞧不见几人, 抬眼望去,只有靠近车站的几户高楼还亮着豆般大小的灯光。
招待所是个简单的三层楼的房间,给工作人员看了证明,他们才拎着大包小包上去休息。
进了房间,首先就是洗脸,抬手一抹都是厚厚的一层泥。
陆志城跟招待所值班的同志要了热水壶, 烧了大壶水先洗个澡。
一个房间住两人,何保跟陆志城在住一块,他看着陆志城从行李箱里翻出毛巾,拿出一小块方形东西,他惊讶道,“出门你还带肥皂?”
陆志城挑了几件明天要换的衣服,“是香皂,”
那也挺奢侈的,何保憋着没说。
陆志城手里那块香皂非常小,大概是一块豆腐的三分之一,他特意带上的,每天洗一洗脸。
不过他又在底下翻出了蛤蜊油和友谊霜,壶里的水已经热了,陆志城拉上行李包的拉链,转身去洗澡。
何保勉强和他聊了几句话,困得陷入了睡眠之中。
等陆志城洗完澡,已经是深夜了,窗外的寒风呼呼,招待所房间小,窗户安置在距离地面两米高的地方,只有一点点月色透露进来。
陆志城翻出自己带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外头再盖一层招待所的被子。
边省天亮得晚,早上八点才隐约有太阳出来。
一行人早上随便吃了一顿,蔡国民这会不急了,吩咐他们先等着。
大概十点,有一辆军用车停在招待所门口,蔡国民带着他们上了车。
一行人继续往西走,往荒漠深处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沙声,漫天飞的沙子从车窗外飞过,窗户染上了一抹黄色。
两个小时后,周边的环境逐渐正常起来,有山有水,瞧着是开进了绿洲,前方出现了几栋房子,这像是一个开始,在车子经过之处,生活的气息越来越浓,最终车子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外面。
而他们艰难的历程才真正开始。
前几年,第一颗人造卫星已经发射成功。动力学、航空工程、喷气推进、工程控制论、物理力学等技术科学领域都已经有了各自的完善。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们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推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前进。
蔡国民来之前就说了谎,半个月时间,哪能够呢?
这回可能也要垮季了,谁知道是从春初垮到春末,还是越到夏天呢。
何保有过一次经历,迫不及待拉着陆志城道,“我就说,不可能是半个月的。幸好,我跟我对象提前讲过了,不然回去又跟我没完。”
“嗯,”陆志城其实猜测到了,不过这他还是猜少了。
“你在写什么呢?”何保见他坐在书桌前写,好奇问了一句。
“写信,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你要去吗?”陆志城想寄信回去,刚才来的时候,他看见街边还有好多卖吃的,他准备寄一些回去。
等明天真正封闭起来,那就真的来不及了。
“去,你下午叫我一下,我就不写信了。”何保往后退了一步,没兴趣瞧他的隐私。
但他还是越来越好奇陆同志的媳妇了,值得陆同志这么惦记?
陆同志和何保出门时,遇到了与他们同行的三人,知道他们俩要出去,他们三倒没啥兴趣。
来之前,陆志城换了几张全国通用票据,他买了肉干和果脯,看见有漂亮的皮绳和发卡都捡着买了几个。不比外面沪市的,这里生产的发卡充满着当地的特色,好看又风格迥异。
何保酸得牙疼,这是养媳妇呢?还是养闺女呢。
寄东西的时候,陆志城他们遇到了一点困难,邮局不但要看他们的身份证明,还要翻开陆志城的信。
这是规矩,没有办法的事。
邮局工作人员是个脸色灰仆仆的瘦脸男人,就是因为他识字,读过高中才胜任了这份工作,工作态度算相当负责,没有为难他们两人。
最后再三确定没问题,他才将东西收起来,利索地当着他们的面打包。
“总算弄好了,”瞧着天色快黑了,何保露出两排大白牙,“明天一封闭,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出来。”
陆志城慢悠悠走在前面,嗯了一声。
“咱们寄的东西,约摸七八天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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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宝一天天数着过日子,时间已经转向了周末。
她下了班自己回家,也不用钱丽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