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月梅挨着她站在那,两手撑着腰,“老二他们走了!”
陆月琴急匆匆赶过来,刚喘匀了气就抱怨,“他们也太过分了!要离开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还有没有良心啊?!”
孙月娟看完他们的反应,此时她还后悔啥啊,不后悔了,她中午饭都能多吃一顿,她从人群里挤出来,毫不客气地挤兑他们,“嗬,告诉你们,告诉你们干什么?人陆老二跟你们有关系吗?”
陆月琴怒红着脸,“你!”
“人为什么不告诉你,不就是怕你们像今天这样吗?家也分了,人陆老二也不用给你们养老了,你找他干啥啊?怎么,当初把他身无分文地赶出来,后悔了?准备补偿补偿他了,那你得看看他们稀罕吗…………”
不得不说,孙月娟的话是一针见血,句句往他们心口上刺,往深了扎,就怕他们不悔不痛。看见孙荷花难受了,她就痛快了。
孙月娟一说完,鄙视了他们一眼,像是打了胜仗一般转身走了。
孙荷花一口气没喘匀,差点气得晕过去。
等看热闹的走了,一行三人不死心地去屋子里逛了一圈,试图找找看还有没有啥值钱的东西,结果呢?除了原来搭拉在这里的一口缸,还有拆成木块的床,啥值钱的都没。
孙荷花气不过,最后逛到厨房门口,见还有两三小捆没烧的柴火,让陆月琴抱着走了。
三人回到家,陆红兵听见动静一声不吭,直到她们进了院子,他才平静地走出来,看到小闺女抱着的柴火,他眉头能夹死苍蝇,吐了一口烟,转身回房了。
钱月梅进了自己房间,家里是分了,但一家人还住在一个院子,他们分到跟老两口一家。一进房间,看见她男人,她就添油加醋了不少话。
钱月梅耳朵灵,说了没两句话,听到厨房的动静,她撸起袖子气冲冲跑出去了。
分家以后,钱月梅脾气涨不少,果然,一进厨房,小姑子在那偷吃。
钱月梅张口就骂,陆月琴还以为日子跟以前一样呢,家里有吃的,都有她一口,娇养习惯了 ,她撑着腰不服气地跟她对骂起来。
陆家是一地的鸡毛蒜皮,理都理不完,最后还是陆红兵出头解决了这事。
大房,打头的是钱月梅,陆志军是她身后闷不吭声的那个,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出来。陆志海呢?这两天天天不见人影也不知去哪了。
钱月梅瞪着小姑子,声音尖细,“我告诉你小姑子,咱们已经分家了,分家是什么意思?不用我告诉你吧?你想吃的,你自己去挣 ,偷拿我的算怎么回事?还自诩是个读书人呢?连侄子吃的东西都要偷!”
“钱月梅!”孙荷花听见她这么骂她闺女,当下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结果因为她的一句话不得不憋着。
“你别忘了,你们以后老了还得靠我们大房养,东西给小姑子吃,我儿子你们孙子怎么办?!”
这样的事在陆家天天上演,钱月梅等于捏住了他们的命脉。
孙荷花还想闹,被陆红兵瞪了一眼,他哪里会不知道,儿媳的意思就是儿子的意思,不然能这么安静?
孙红兵留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从明天开始,书别读了,你自己下工养活自己。”
陆月琴感觉当场就被雷劈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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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拖拉机已经进了快到镇上了,夫妇俩并不知道他们走后村里发生的事。
拖拉机的速度不快,冬日里的风有些冷,吹得人头昏眼涩的,视线之内,远处是山近处是矮小的树木,路两边的草枯萎一片片,萧瑟而宁静的冬日乡下景色。
道路逐渐宽敞起来,宋明宝缩着脖子摇头晃闹,屁股有些坐不住了。
陆志城一手搂着她的腰扶稳了,一边看着前方估摸到城里的时间。
“冷不冷?”陆志城低头看她,小姑娘鼻子冻得跟草莓似的。
宋明宝眼珠子一转,抓起他的另一只手,目光落在他的袖口上,他的袖口很大,隐约能看见里头的毛衣,宋明宝两只手伸了进去。
陆志城面不改色,手腕甚至稍微抬起一些,方便她伸进去。
伸进去一下下,触碰到他温热的肌肤,宋明宝难得有心疼的情绪,又滑溜出来,扯了两回没扯回来,一低头,人一只手反过来握住她的两手腕。
“你松开啊!!”刚才得寸进尺的是她,这会急的也是她,“你抓疼我了!”
陆志城顺手一放,她得意地滑溜一下缩了回去,嘀咕了两句,尔后目光锁住他的那只手,两只手握了过去。
陆志城心头一暖,低头只见两只又软又暖的手将他的包裹着。
“我不冷,”陆志城确实不冷,他身上火气旺,虽然每天呆在家里,但也不忘锻炼。
宋明宝果真不信地看了他一眼,结果陆志城反过来一只手包裹着她的,他掌心是热的。
宋明宝撇撇嘴,以怪异的姿势倾向他那边,又忍不住咧嘴,她忽然感觉也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