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宝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远, 然后逐渐消失不见。
她眼睛慢慢瞪圆。
她?烧火?
宋明宝拽起被子捂住头,她才不去, 管他呢, 关她什么事,呸!
一秒, 两秒, 被子刷地掀开。
“烦死人了!”宋明宝不甘不愿地掀开被子起床,表情不耐烦到了极致。
夏日的早晨不冷,刷牙洗脸用冷水就好, 陆志城提起的烧火是烧饭的。
身后的脚步声踢踢踏踏,显示来人一早带了脾气。
陆志城身都没转, 直接道, “过来, 烧火。”
宋明宝憋了半天的气爆发,“你烦不烦啊, 一大清早的, 烧火, 烧什么火, 还让不让人睡了。”
陆志城听到她嚣张不满的声音,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脸色不变地盖上锅盖。
“烧不烧?”又是那种反问的语气。
宋明宝的怒气就像气球一样,扎了个洞,嗤一下没了。
她此时下意识地抬头看他,结果又看见了他平淡无波的眼神, 无怒无喜,甚至像夏日早间的微风般轻缓。
虽然没有怒气在里头,但宋明宝就是莫名接受到了一个信息,如果不做,后果可能会很惨。
她磨磨蹭蹭的,磨磨蹭蹭的,估摸着蚂蚁都比她快。
灶下烧火的区域常年被烟雾熏,黄色的泥土墙熏染上黑色,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的。
她盯着那些黑色的东西,慢吞吞地迈左脚迈右脚。
站在那,然后捡起干枝杈塞进灶下。
陆志城挑眉,她真的会烧火?
宋明宝还真在乡下学过两年,十三四岁的时候住在外婆那,跟着乡下的表姐妹学了简单烧火做菜,之后好几年都没碰过,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以为自己往后不会再碰的了,结果呢?
宋明宝划拉火柴故意划得很重,结果一下就着了。
她弯下腰蹲身,以极其别扭的动作点火,就是不肯坐屁股下那张矮凳子,在她想来,凳子也不知放多久了,肯定不比那黑色的墙干净,她嫌弃。
干柴一下就着了,宋明宝露出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得意表情,然后捡了大块的木柴往里面塞,许多年没干,动作有些生疏。
到底还是着了,火光亮起,映得她脸色火红火红的。
陆志城双手抱着胸,观看了半刻,找了根筷子,准备到时候搅一搅。
结果人宋明宝偷瞥了他一眼,还在那记恨呢。
她盯着那锅两秒,手下动作加快,往里不断加柴,一下噼里啪啦的,火越来越大。
锅里很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通常妇女都知道,煮饭先大火后小火,不然米黏在锅上容易糊,一不注意,半锅的米能给你糊成只剩一碗能吃的。
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宋明宝肚子里的气越来越顺,恨不得一锅全糊了。
陆志城垂着眸子,拿着筷子慢吞吞地搅拌,锅里泛起白色的泡沫,夹杂着遇热炸出来的红色红薯汁。
事情如宋明宝想的那样,锅里翻滚得厉害,水越烧越少。
陆志城一点反应没有,收起筷子,盖上锅盖。
“看着火,我去拎水。”
陆志城拎起旁边的木桶转身就走。
宋明宝抬手擦去额头的汗,热得难受,撇开头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明显是受不了了,喘了两下,她继续烧火。
陆志城拎着水走到院子里就闻到了糊掉的饭味,香中带着些微焦甜,后者是红薯的味道。
他嘴角微扯,反而慢吞吞地拎着水进去。
听到动静声,宋明年刷地一下站起来,脸上带着得逞的快意。
结果,陆志城放下水,淡淡地给她来一句,“不用烧了,”
宋明宝面容一僵,眼睁睁看着他端起锅,放到地上,又从那破柜子里找出两个碗两双筷子一勺子。
打开锅盖,饭和红薯的糊味铺面而来。
宋明宝警惕地看着她,心里酝酿好了借口。
结果他慢悠悠地拿勺子刮起上面的红薯饭,未烧焦的红薯饭刚好凑成一碗。
接下来,他慢条斯理地用勺子刮下糊掉的红薯饭。
金黄金黄的,如果忽略其外表,闻起来真的很香。
“去刷牙洗脸,”
宋明宝炸起的毛依然没有顺开。
等她刷完牙洗完脸回来。
陆志城一个人捧着那碗没烧糊的红薯饭吃得香,因为舍得放米,视觉之下,米饭沾上红薯,粒粒饱满。
他的对面,一碗烧糊的饭孤零零地摆在那。
宋明宝当下就炸了!!连名带姓地骂!
“陆志城,你凭什么一个人吃好的?!”
“我烧的火!你吃这么多也不怕撑死!”
陆志城吃饭速度不快,就她两句话功夫,碗里的米饭又往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