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令仪也不扭捏, 抱住了赵宁煊的脖子, 大大方方的亲了亲他,说道:“是啊是啊,我是小财迷, 喜欢金银珠宝,是个俗气的人呢。”
赵宁煊失笑,道:“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我呀。” 魏令仪冲他笑,又回过头去看了看那些厚厚的地契什么的,再次感叹一下:“母妃和父王这么大方就算了,大哥也好大方呀。”
赵宁煊点头:“他倒也是攒了不少家产,说是将来不成亲了,都是给我们孩子攒的。”
“啊?” 魏令仪听到赵宁煊语气如常的说出这句话, 她仿佛是受到了冲击,不解的看向赵宁煊:“什么叫,不成亲了, 都是给我们孩子攒的?”
赵宁煊见她疑惑,便把她抱住, 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娇娇,你要知道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 但不一定每个人都会遇得到和自己携手一生的人。我是幸运的, 遇见了你, 跟你成亲, 将来还会有孩子, 会有孙子,会跟你在一起白头偕老。可是不代表其他的人也能如此。”
“可,可大哥他还很年轻啊……” 魏令仪家中兄长也没有很早的按时成亲,故而她也不觉得赵长瑀现在不成亲有什么不对。
听到这一句,赵宁煊愣了愣,随即笑了一下:“是,大哥还很年轻。可人的心总是不一样的,或许成亲这条路是他不想走的。”
赵宁煊的话让魏令仪成功地怔住了,她迟疑了一下,脑子里有个想法转了一圈,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是看着赵宁煊,看不出他在这件事上有什么表情。
“那以后我们要照顾大哥哦。” 过了一会儿,魏令仪小心的把赵长瑀送的东西叠好,扭头对赵宁煊说道。
赵宁煊笑着点头:“好。”
看着这么多地契啊铺子什么的,魏令仪觉得自己小富婆的地位实打实的稳了好么。
“母妃给的铺子我刚刚扫了一眼,在金陵很受喜欢呢。母妃把这么好的铺子给了我,那母妃怎么办呀?” 魏令仪傻乎乎的问。
赵宁煊嘴角上翘,看着还替广宁王妃操心的小姑娘,目光怜爱:“父王的私产都在母妃手上,你不必担心。”
“啊?” 魏令仪震惊。
赵宁煊捏捏傻姑娘的小脸蛋,说道:“我的私产也都交给你。”
赵宁煊以为她会嫌麻烦,谁知小姑娘捧着自己的脸,惊喜得很:“那我是真的发财了吧?”
“是是是,都是你的,全都是,我也是。”
成亲以后呢,赵宁煊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把小娇妻绑在身边,每每一见她,就总是想亲亲她,见她开心自己也开心。
直到现在,赵宁煊才明白古有昏君为搏美人一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他现在就是这样。
愿意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只要她开心。
魏令仪放下地契,乖巧的坐到了赵宁煊腿上,讨好的亲了亲他:“说好是我的,那就是我一个人的哦。”
“嗯,你一个人的。” 赵宁煊把人打横抱起,大步的往床榻走去。
“赵宁煊!还是青天白日的呢!”魏令仪羞愤的瞪他。
赵宁煊充耳不闻:“你累了,我陪你休息会儿。”
“我不累!”
“累了,看了那么多地契,眼睛累了。”赵·强词夺理·宁煊。
“不累!”
魏令仪踢着腿想要下来,一点儿都不配合。可赵宁煊牢牢地把人抱着,听到她格外强调自己不累,嘴角露出得逞的笑,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不累,那就跟为夫一起活动活动。”
魏令仪:“赵宁煊!!!”
“嗯?我在。” 赵宁煊偏头看她,素来清冷的面容带着笑意,一下就把她的火气熄灭了,她嘟嘟嘴,开始装可怜。
赵宁煊好笑的看着她开始装可怜,不为所动,抬手解开了自己的外衫。
魏令仪震惊的看着他,不是吧?这大白天的!
直到赵宁煊开始替她解衣裳,她才反应过来,猛地一下抓住了赵宁煊的手,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这,哎呀!天还亮着呢!”
赵宁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亲亲她,说道:“不过是怜惜你昨夜不得休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想什么呢?”
‘轰’的一下,魏令仪的脸蛋爆红!她立刻就钻进了锦被去,谁知赵宁煊还不肯放过她,抬手扯了扯锦被,忍着笑意说道:“乖娇娇,把外衣脱了。”
魏令仪倏地一下掀开锦被,气鼓鼓的瞪他:“混蛋。”
“好好好,夫君混蛋,夫君误导你,夫君是坏人,把外衫脱了好不好?” 赵宁煊像是哄小孩儿一样,手到擒来。
魏令仪最后脸红红的把外衫脱了,叫赵宁煊抱着好好儿的睡了一觉。
·
广宁王府有了新主人,满府上下都显得格外高兴,除了一个人。
容次妃原本王府次妃做得好好的,可谁知道一夜之间就发生了变化呢?
容次妃还记得那个夜晚,她听到了通传,说是王爷来了,她满心欢喜的迎了出去,却没有想到迎来的竟然是劈头盖脸的一个耳光。
那个耳光多疼啊,她的颜面自尊都被打碎了。
可王爷还是那么冷冰冰的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这就是你跟本王说的好儿子吗?”
从广宁王身后走出来黑衣人,那黑衣人手上拎着一个人。等她看清了被拎着的人是谁时,瞳孔一缩,猛地起身想要冲过去,却被广宁王一把抓住。
“本王有没有告诉过你,若是你们敢对宁煊动手,我会要了你们的命。” 广宁王生得好看,即便是人到中年也气质高贵,此刻这张好看的面容,就像是地狱里来索命的恶鬼一样可怕。
容次妃抖得不成样子,她都要哭出来了:“我没有,没有对世子动手啊。”
广宁王冷冷的觑了她一眼,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仿佛是刚刚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容次妃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广宁王,那动作就像是一把尖刀一样狠狠的刺进了她的心里。
他就,这么恨她吗?
“你没有,可他有。” 广宁王厌恶的看了容次妃一眼:“你发过的誓没用了,我也不必遵循我的诺言。”
广宁王转身欲走,容次妃猛然一扑,抓住了广宁王的衣角,她哭得妆都花了,只为了求广宁王放过长恺和一蔚。
容次妃既然能被选做亲王次妃,那就证明她最起码是长得好看的。
虽然已然人近中年,却保养的很好,哭起来还是一幅娇柔可怜,梨花带雨的样子,任凭哪个人看了都会怜惜三分。
只可惜广宁王的心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变得铁石心肠了,对待哭得分外可怜的容次妃也没有半点动容,只道:“一蔚的婚事我自会安排,至于这个畜生,已经被我废了。你往后就安安心心的待在这院子里,哪儿都不要去。”
“畜生?” 容次妃喃喃着这两个字,突然撒开了拽着广宁王衣角的手,站起身来,眼中都是失望:“赵宁煊是你的骨血,难道长恺不是吗?你厚此薄彼这么多年,我何曾有过怨言?可你竟要对我赶尽杀绝!即便是长恺做错了事,难道你这个做爹的就没错吗?”
广宁王看着莫名有了勇气跟他对刚的容次妃,轻飘飘的点了点头:“我有错,所以我给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珍惜。你说你不会对宁煊动手,不会对韵儿动手,我才容你一命,可你却没教好他。兄弟相残……既然他下得去这个狠手,我自然也可以。”
“你简直就是疯子!” 容次妃震惊的看向广宁王:“长恺怎么会……”
“你该庆幸我没牵连容家。” 广宁王打断了容次妃的话,“他联合容家的人买通刺客谋害宁煊,若不是宁煊机敏,只怕就要被你们得逞。”
“你的心本来就是偏的,赵宁煊说什么你都信,可怜长恺,有爹也没有爹也没什么区别。” 容次妃看着被扔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赵长恺痛苦不已。
广宁王看了容次妃一眼,张口道:“宁煊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查到的。这件事发生在两年前,你该庆幸宁煊没事,否则别说是你,本王就算是把容家连根拔起,又有谁能多说什么?”
容次妃苦笑:“你从来不曾管过他,如今却怪我没教好。怎么,你的赵宁煊就很好吗!”
“起码宁煊在遭受刺杀之后,迄今为止也没有报复他。” 广宁王看着容次妃,一字一句道:“你有今日,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从你处心积虑要成为广宁王次妃的时候,你就该知道这一切被我知道以后你不会有好下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容次妃笑得很是绝望:“那又如何呢?闻霜青灯古佛一世,聂韵也不会再把你放在眼里,你想要的,这一辈子也得不到!”
听到容次妃提到了闻次妃和广宁王妃,广宁王的神色稍微发生了些变化,可他看到容次妃这么绝望的样子,闭了闭眼,不想再同她多说。
“站住!” 容次妃喝止了广宁王要离开的步伐,广宁王回头看她,眼神里的淡漠依旧让她心里一痛。
可……
“一蔚的婚事我……”
“她的婚事自有嫡母做主。”广宁王打断了她:“不要再痴心妄想些什么,留下你们的命,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
“你的心太狠,所以你想要的穷尽一生你都得不到的。” 容次妃突然说道。
广宁王却冷笑了一下,语气里不以为意:“这与你无关。”
“我要亲自照顾长恺!” 容次妃再次提出要求。
广宁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可能。”
“左右我在你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为什么不让我亲自照顾长恺?他没有爹,还不能有娘吗!” 容次妃到底是崩溃了,她看着广宁王,眼睛里的爱意消失殆尽,只剩下恨。
广宁王丝毫不为所动:“如果你不想真的变成一个死人,就不要跟我讨价还价。”
容次妃掩面痛哭,“你到底要把长恺怎么样!”
“一个废人,就该去废人呆的地方。” 广宁王说完,脚步不停的就离开了。
而她,她甚至没能碰到她的长恺,长恺就已经被人带走了,哪怕是她再三恳求,也没有动摇广宁王半点。
此后便是以长恺突发急症为由,送到庄子上去‘养病’,每隔十日,她会得到有关而她则是因为担心长恺而‘忧思过度’,不愿迈出院门半步。一蔚被嫁了出去,她命人去打听了一下,终于也在一蔚三朝回门的时候见了她一面……幸好,幸好她还算过得好。
容次妃也以为,她会这样甘心认命的度过这残破的余下岁月,可她忍了几年,到底是没忍住,心里的恨已经生根发芽。
聂韵的儿子死了一个还有一个,这个已经娶了高门妻子,好不风光。闻霜的儿子,竟然也能得到聂韵的另眼相待!可她的儿子凭什么就像个废人一样被关在庄子里!凭什么!
她心里的恨意,在赵宁煊成亲的第二日,也就是她得到赵长恺消息的这一日,到达了顶峰。
可她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今日送来的饭菜格外的丰盛,可容次妃却一点都吃不下,她索性直接把东西都砸了,好歹能消一消心头之火。
而她刚摔完,房间里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人,突然开口说话,还把容次妃给吓了一跳。
“次妃摔摔东西就够了吗?这点东西就抵得了次妃心里的怒火了吗?” 面具人的声音雌雄莫辨,穿着宽大的斗篷,她一时也看不出男女来。
容次妃起初还以为这是广宁王的人,可听到他后面一句话,她就知道这人不是广宁王府的。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容次妃冷着脸看向面具人,虽然心里害怕,可面上并不露怯。
面具人看了看容次妃故作镇定的样子,笑出了声:“次妃不要管我是谁,你的儿子在庄子里受罪,赵宁煊却可以美人在怀,前途无量,你就甘心这么过下去了吗?”
“哼,你以为我落到这个地步就什么人都会相信了吗?” 容次妃也不蠢,显然知道这人是冲着广宁王府来的,再不济也是冲着赵宁煊。
“喔?这倒是没想到,次妃居然还是有风骨的。”面具人说话不大好听,总是带着一股子讽刺的味道。
容次妃面上挂不住,盯着面具人:“你来这里有什么企图?”
“与其说我有企图,不如说我是来帮次妃的。”面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如果说我能帮你,毁掉赵宁煊,替次妃报了你儿子的仇,这笔交易你是做还是不做?”
容次妃冷哼一声,颇为嘲讽:“我也没有什么好交换的东西,这笔交易我做不起。”
“怎么会没有交换的东西呢。”面具人笑了,说出来的话阴恻恻的:“次妃不是还有一条命在吗?”
“笑话!” 容次妃被激怒,拍案怒视。
面具人见容次妃动怒,反而笑了,自经坐在了她对面,还给自己倒了杯茶,自如得好像就在他自己的地盘儿一样:“不是笑话,我把你解决赵宁煊,你把你的命交给我。在我没有解决他之前,次妃你,还是能好好活着的。”
容次妃美眸冷视,仿佛下一瞬就想要暴怒。
面具人也不在意,轻描淡写的说道:“用自己的命去换赵宁煊的命就为了给废人儿子报仇……这个交易听起来的确是不太划算的。不过我也不会勉强次妃,若是你哪一日改变了主意,再联系我就好了。”
说完面具人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管竹筒样式的东西放在了容次妃面前,说道:“若是次妃哪天改变主意了,点燃这个,我自然会联系你的。”
容次妃还没来得及看看竹筒里的东西是什么,面具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确信那人已经不在之后,容次妃便失了力气,直接从椅子上跌坐了下来,她抓起那个竹筒一样的东西,想要狠狠地往地上掷去,可她脑子里却一直萦绕着那人说的几个字,报复报复!
她想要报复!
但这个报复的代价却是她的命!
容次妃心里被面具人的那句‘用自己的命去换赵宁煊的命就为了给废人儿子报仇’的话震得心口发麻,她要这样的报复吗?要拿自己的命去换这个报复吗?长恺……长恺他已经是个废人了啊……
可是她还有一蔚!
想到了广宁王对她冷酷无情的手段,容次妃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她绝对不想再次把自己陷入一个更绝望的境地。她不光是有儿子,她还有女儿。即便是如今长恺废了,她也不能拿自己为赌注,顺便再赔上一蔚的一生。
若是她死了,谁来给一蔚撑腰?容家吗?真是可笑!
容家若是知道她死了,又怎么会把一蔚看在眼里!?
容次妃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彻彻底底的恨上了那个面具人!
她是做错了,是没管教好长恺,可是一蔚难道不是她的女儿吗?若是她死了,一蔚的婆家会如何对待一蔚?一蔚以后岂不是更加抬不起头来做人!?
面具人可能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话会彻底断了容次妃想要报仇的想法,他还胸有成竹的在等容次妃联系他呢。
·
几天的功夫眨眼就过去了,这一日就到了魏令仪三朝回门的日子了。
赵宁煊早早就准备好了今日要去岳父府上的东西,小娇妻也积极得很,醒得比他还早。
赵宁煊摸了摸小姑娘的长头发,笑道:“要回家,高兴吗?”
“嗯,高兴的。” 魏令仪从他手里把头发抽出来,吩咐轻罗给自己梳妆。
赵宁煊也不恼,就在一旁看着魏令仪梳妆,认真仔细的样子,仿佛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