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铭转眼间就已经轻描淡写地在床头坐了下来。
郑茹兰甚至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见他毫无预兆地逼近到了跟前,感到肩上微微一重,他已经沿着床头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说郑茹兰刚才还没太多的感觉,这时候肩膀上一重,心跳骤然快了几分。
下意识地,就是想要伸手推开:“你这是干嘛……”
“安静点。”魏楚铭非但没有动作,反倒往身上又加了几分重量,躺得更加彻底了,“不是要报恩吗?让我靠会。”
还是这样没什么语调的声音,甚至不带一丝的情绪。
但不知为何,郑茹兰感到当中,又好像透着不太真切的疲惫。
她推搡的动作下意识地停顿在了那里。
抬头看去,此时的魏楚铭并没有看她,而是将视线一瞬不瞬地投向了窗外。
明明是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但这一瞬,这样的侧颜的神色却仿佛将他们一下子拉开了甚远。
一如那雾霭未散的远山,上面笼罩着一层皑皑的薄雪。
郑茹兰直觉在魏楚铭身上或许发生了什么。
她想到了前几日首辅府上的多夜未归,以及今日宫廷宴上的姗姗来迟。
下意识地,有些想要询问的强烈冲动,但最后,她还是选择默默地收回了双手,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任由这个男人靠着肩膀,安静地,将视线也投向了窗外的天穹。
一时间,寂静无声。
谁都未有言语。
直到许久之后,外头传来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大人,宁将军找您。”
外头传话的人嗓子有些发紧,脸上也早已渗出了隐约的冷汗。
然而,他并没有迎来想象中被打扰的盛怒。
不多会,只听魏楚铭的声音传来:“知道了。”
郑茹兰眼见魏楚铭站起身来,视线忍不住地跟着他一直追到了门口。
魏楚铭觉察到这样的注视,回头看去,似笑非笑:“怎么,舍不得我?”
郑茹兰见他又恢复了平日那叫人看不透的样子,抿了抿唇角,嘀咕道:“你不是让我想报恩的事吗?”
魏楚铭:“你刚才已经报了。”
郑茹兰微微一愣。
这人,居然真的只是让他靠一靠,就这样轻易放过她了?这可不太像他的作风啊!
似乎读懂了她心中的想法,魏楚铭伸出手指点了点,示意她躺下:“如果觉得不够的话,那就从现在开始好好吃药,调理好身子,就当是最好的报答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
眼见房门关上,郑茹兰的整张脸顿时沉了下来。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行,就想看她吃药是吧?她,吃!
……
魏楚铭走进房间的时候,宁容正站在窗口赏花,闻声转过头去,在来人身上上下地打量了一番:“来得倒快。我还以为有佳人相伴,你要将我晾上许久呢。”
魏楚铭:“说教的话就不用了,我自己心里清楚。”
宁容对于他之前那鲁莽救人的举动着实不敢苟同,勾了勾嘴角,语调讥诮:“哦?心里清楚?我还以为,为了你的茹兰妹妹,你已经彻底昏了头呢?”
魏楚铭难得没有反驳,而是语调平静地说道:“皇上既然想要逼我,就算应付过了这次,依旧还会有下次。倒不如直接遂了他的意,也落个干脆。”
“所以皇上那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果然是因为你俩已经坦白了?”宁容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敛了起来,“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魏楚铭:“他要虎符,过几天,你替我送进宫去。”
宁容沉默片刻:“那你呢?”
魏楚铭:“近几日朝中也没什么大事,正好告个假,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宁容见他这淡然的模样,手中的折扇隐隐地摇了两下:“倒是我过分担心了,看样子你早就已经想好了。”
魏楚铭淡声道:“倒也不是,也才刚刚想好。”
宁容侧眸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不怪小皇帝,你这种万事处变不惊的样子,有时候连我也觉甚是讨厌。”
魏楚铭不置可否:“多谢夸奖。”
“我才不是夸你。”宁容在他这样的态度下不由失笑,忽然将话题一转,“说起来,今日这英雄救美的事可已经传开了。接下去你倒是准备告假休养了,你们家的郑三姑娘又准备如何安置?”
“我们家的郑三姑娘?”魏楚铭琢磨片刻,似乎对这样的称呼感到颇为满意,脸上终于也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落水之事可大可小,为了让她可以安心休养,也方便太医诊治,我准备带她回府上住上些时日。反正,之前住的西厢也还空在那里。”
这样安排很大一部分原因,很显然也是为了防备唐阳焱再从郑茹兰身上做文章。
等到虎符交出,朝廷之上自然避免不了一番血雨腥风,皇上与这位首辅大人之间的交锋并没结束,相反的,或许这才刚刚开始。
可即使知道原因,听完魏楚铭这番面不改色的说辞,宁容还是感到叹为观止:“趁火打劫地如此理所当然,果真,不愧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开心,当然需要媳妇亲亲抱抱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