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爷爷年轻时就是个不安分的人,到老来思想也比同龄老人更开放一些,关绪和罗一慕很早就在他面前坦白了性向,他当时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只要你们几个孩子能过得高兴幸福,别说喜欢同性了,就是喜欢的对象不是人爷爷都支持你们,有喜欢的人只管带回来,爷爷照样拿她当亲孙女疼,你们父母要敢说半个不字,你们让他们来找我,我倒要看看他们的思想是不是比我这个糟老头子还古板。”
所以要是换一个家长,看到自己家孙女带回来的是个女人,而且这女人看起来还非常不正经,不仅被自家孙女抱在怀里,头发还染了个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紫色,他们非得气炸了不可,但关爷爷非但不生气,看到简令被罗一慕抱着,还一脸关切,“小令这孩子的腿是不是不太好?怎么手上也打着石膏呢?受伤了?”
“前段时间不小心摔了一跤,谢谢关爷爷关心。”简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今天刚去医院复查了一遍,医生说没大碍的,已经快好了。”
“那就好。”关爷爷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关绪也已经把简令的轮椅搬出来了,罗一慕把简令放在轮椅上,推着她一起进屋吃饭。
吃过晚饭后关爷爷硬要留罗一慕和简令两个人在家里住一晚,让保姆给她们收拾客房。
“关先生,请问收拾几间房啊?”保姆跑过来问。
虽然简令很想跟罗一慕睡一间屋子一张床,可她还是看了看罗一慕,用询问的目光征求她的意见。
“两间。”罗一慕平淡地说。
“睡什么两间,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要做,爷爷也是从你们那个阶段过来的,难道会不知道么?我可不是什么老古板。”关爷爷自作主张驳了罗一慕的话,对保姆说:“一间就够了,记得把离我的卧室最远的那间客房收拾给她们。”说完还觉得自己办了件大好事,调皮地冲关绪挤眉弄眼,简直就是个老顽童。
关绪看罗一慕一脸沉默,一面为罗一慕的心理状况感到担心,一面又因为罗一慕吃瘪而感到好笑。
简令更是在心里疯狂为关爷爷疯狂呐喊,关爷爷你真是比我亲爷爷还亲啊!太了解我的需求了!为你点一万个赞!
桌上的人都挺高兴,只有罗一慕的神色淡漠,吃完饭后早早离场,“你们慢吃,我需要备课,回房查点资料。”
但是她明天根本没有课。
简令看着她孤单离去的背影,她的脊背还是那么直,她的脚步还是那么稳,可简令为她感到忧心忡忡。
吃过晚饭,他们三个人移步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关爷爷问了简令一些基本情况,比如她今年多大,做什么工作,父母是干什么的等等,简令一一回答了,说到父母时停顿了一下,含糊说自己父母全都离世多年了,惹得关爷爷的一阵心疼唏嘘,说以后让简令不用见外,把他当成亲爷爷就行,常来家里玩儿。
真正对人好是很容易就能感受出来的,按理说关爷爷也是超级富豪,简令来之前心情就很忐忑,总觉得他肯定也是那种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人,就和简令上次在罗家见到的老妇人一样,谁知道关爷爷这么慈祥和善,就像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对简令言语中的关爱简令真的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有点像简令爷爷还在世的时候,简令只觉得很感动,红着眼睛说谢谢爷爷,鼻子有点酸。
简令和关爷爷在客厅聊天,而关绪则独自在院子里喝茶,关爷爷年纪大了,睡觉时间很早,不到八点就说让简令不要拘束,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就行,然后他先上楼睡觉去了,他走后不久,简令也待不住,推着轮椅出到院子里,只见关绪面前两个杯子,她正在往第二个杯子里倒茶。
“极品铁观音,我爷爷的珍藏,今天你有口福了。”关绪把其中一杯茶推到简令面前的茶几上,“尝尝。”
“谢谢。”简令端着茶杯胡乱抿了一口,她嗜甜,唯一喜欢的茶就是奶茶,还是加双倍糖的那种,对眼前这种绿茶欣赏不能,在她看来这种不加糖的茶除了苦味根本尝不出任何其他味道,真不知有什么好喝的。
再说简令心里装着要紧的事,即使现在在她面前放一杯双倍糖的奶茶,她也照样喝不出味道来。
关绪知道简令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她不疾不徐地饮完一杯茶,又倒了一杯,才开口,“说吧。”
简令一愣,“说什么?”
“你找我不就是为了阿慕么?”关绪眼皮微抬,看她一眼又低了下去,“你想问什么?”
“她今天……很不对劲。”简令捏紧了手里的茶杯,过了几分钟之后,才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疯狂的她。”
简令和罗一慕认识的时间不算长,相处的时间更短,可她自认为对罗一慕的性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罗一慕是个相当理智的人,她的大脑中理性思维绝对高于感性,而且是远远占了上风,否则也不会简令不怕死地撩拨她那么多次她还能忍得住不碰简令,可是今天……
今天,简直颠覆了简令对罗一慕的所有认知。
她回想起罗一慕在超市中的疯狂,她那时候是真的完全失控了一样,要不是简令拦着,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而且简令断定,罗一慕后来情绪的低落也和超市里发生的事情有着十分重要的联系。
“阿慕对不对劲暂且放在一边。”关绪轻声一笑,“阿慕到底为什么跟人打架,你现在原原本本全都告诉我,包括所有的细节。”
简令整理了一下思路,从遇到熊孩子欺负一个路人姑娘那里开始说起,直到她们由于打人被警察带走问话结束,所有细节一点不落,说完后静静地看着关绪。
关绪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一口闷干了杯中半冷的残茶,缓缓地轻笑,“原来是看到你陷入危险,我就说嘛,我已经好久没看到她那样发疯了。”
关绪说:“她那时说不定真的以为你要死了。”
“什么意思?”简令越听越糊涂,“你说好久没看到……难道慕慕她从前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抱歉。”关绪对放下茶杯,礼貌地对简令微微颔首,“这涉及个人隐私,我不能说。”
她放下茶杯,起身回到客厅里去,想起什么,又回头,问简令:“你是真心想和阿慕过一辈子么?”
简令愕然,不明白关绪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同时她的内心也开始发慌,对关绪问的这个问题。
要和罗一慕过一辈子?简令没想过,她只是觉得罗一慕很好,自己想和她在一起,至于一辈子实在有点太遥远了,人的感情总是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改变,简令从前从来不相信谁会真的与谁相爱一辈子,毕竟她的父亲对郝心宜那么好,郝心宜不是照样拍拍屁股走人么?感情这东西太不可靠,承诺也同样不可靠。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简令的脸色在夜色中看起来扭曲而不自然,话音里也带上了尴尬和恐惧。
关绪冷笑,“我只是提醒简小姐,如果只抱着从前那种随便玩玩的心态,请不要去招惹罗一慕,她和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不一样,把她惹急了,对你对她都不是好事。”
简令蹙眉,“你调查我?”
关绪的声音更冷,“我是在保护你,以及我朋友的安全。”
和简令印象中关绪常有的温和调笑的语气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话里话外的神情像极了罗一慕。
听得简令在夜里打了个哆嗦。
关绪说完那一句,脸上又挂上惯常的、礼貌温和的微笑,“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呢?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她愿意分享。”说完转身往里走,再也没有回头,独留简令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即担忧又迷惑。
很喜欢慕慕,不想和她分开,可简令害怕,怕自己体内遗传的,来自于自己母亲的那部分不堪的基因。
作者有话要说: 简令:慕慕抱我,嘤嘤嘤。
罗一慕:(二话不说就是一个打横抱起)
罗一慕:(一把把简令抱在怀里,淡淡哀求)阿令别怕我。
简令:不会怕慕慕,我最喜欢慕慕了!(回抱住罗一慕!)
关绪: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单身狗,兼职某大型集团总裁。
隔壁蒋轻棠:嘤,我喜欢的人啊,你怎么还不来。
(说起来慕慕还是很幸运哒,有关绪姐姐这么好的朋友,啊,我又酸撩。)
简令有神仙女朋友,罗一慕有神仙死党,而我,有一群神仙读者,每天给我各种不同的花式夸奖(疯狂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