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看,什么时候动身比较好,秦家可不算近地方。你说是吧,秦家的。”
秦肖勾勾嘴角,扯出个弧度来,“只怕你到秦家的地界,还是要小心些比较好。别晚上睡着了不知不觉就把小命丢了,易书如今心肠软,可我却和以前一样。你还是要分清楚才好,别丢了一对招子还没长记性。”
这话成功的惹周斯变了脸,特案科里几户人人都知道这对招子是周斯的逆鳞,只许他自嘲绝不许别人拿捏,他冷哼一声,“我分的一直清清楚楚,你要不是去那阴差阳错给压制下去了,还能在这和我叫板?秦家的,你最好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这些话。别以后求到我头上来,到时候你就是给我三跪九叩我也不给你好脸子!”
秦肖还想再说什么,易书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如今方蓉的命才是最要紧的,他们再来纠结这些最细枝末节的,更何况按这个情形他们就是争到天黑也不会有个结果。
“其实如果不算那些风险的话,这确实是对方蓉最好的办法。但是.....”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只是周斯却比他干脆多了,也伤人多了。
“如果一旦失败,那就镇住她。”他扬扬断指烧出的灰烬,“这些你比我做过的次数更多,更何况到时候还有秦家那些懂行的在,实在不行再用这个法子,也不是不可以。”
易书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秦肖在他肩上拍了拍示意不要太紧张。这种时候易书也懒得去计较什么冷战不冷战,他只觉得以前的那些记忆伴随着周斯的话汹涌袭来,他只闭上眼睛都觉得眼前像是满眼血红。
秦肖见他一脸疲累的样子有点心疼,“回秦家的事我会尽快安排好,只是去了那边你应该知道怎么办,要是不小心被人认出来,你知道下场。”
周斯整个人融在阳光里,薄唇一撇,“用得着你多舌,乌鸦嘴。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你回去把这根蜡烛点在床头,能暂时压住你肚子里那只鬼胎。”
他顺手把那根大红蜡烛塞在方蓉手里,“对了,你今晚留在这,特案科的这里对那些阴邪东西有压制作用,再说住在这也比较方便我们找你,可以早些去秦家。你手指上,用这些烛泪封一下,避免失血过多,想要完全不流虽然不可能,但是也比现在这样好很多。”
方蓉嗯了一声,看着周斯起身,赵岩冲她安抚性的一笑紧随其后,像是还有些事要和他谈。其实周斯刚刚的话确实让她有些难受,可是如今他的好意又让她觉得或许这个人也不像看到那样难以接近。他明明心细,只是不太爱表露罢了。
她父母都远在k城,就她一人孤身在w城里工作。如今她外出也不用对人报备去向,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她握着手机,手指鲜红的血丝在屏幕上划出好几道红痕,几经犹豫才拨下号码。铃声响了几下传来一个嗓音有些苍老沙哑的男声,方蓉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声音眼眶就忍不住泛红。明明还没有说话却已经哽咽,嗓子像是被一个大秤砣堵住一样,怎么都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那边方父还在叫着她的小名一边催促着方母赶紧过来,方蓉突然就想这样大哭一场。什么鬼胎,什么文小越统统去见鬼吧,明明在昨天她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党,那时她最发愁的不过是未来的男票会不喜欢她法医的工作,又或者纠结今天到底吃糖醋鱼比较好还是吃红烧排骨比较好。
她是真真切切的热爱这份工作,也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法医的工作而感觉到丢人。她的生活虽然略微平淡了些,但是每天她都在努力让自己活得更有意义一些。但是直到今天这个时候,她忽然才明白了为什么她什么都不惧怕,哪怕再平淡的日子她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因为她的背后还有处可去,有地可寻,她还有一个家,只要有爸妈的地方她就还有一个家。所以她无所畏惧。
可是她现在忽然好害怕,易书没说出口的她都能懂,有多大的风险,这一去只怕是九死一生。她多害怕就此别过,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明明是彼此互相的支柱。到时候爸妈该怎么办?
方蓉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努力把满腔热泪忍回去。她怎么能这样悲观的想,她的路明明还应该有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