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渝北自己折腾完了, 才转头看向几人,笑眯眯道, “我觉得咱们很有缘分, 今天既然能相聚,孤也不能亏待了你们。”
“知府你……就判个斩刑, 全家除五岁以下幼童,全部流放。”刘渝北把玩着手里的杯盏, 似乎自己说的不是关乎人生死的大事, 而只是老友间的游戏,“岑家……就按照表哥说的办, 孤会拟折子给父皇, 你们觉得怎么样?”
知府瘫软在地上, 低着头遮掩住自己狠厉的眼神。
陆云川, 你有恃无恐,今日胆敢独自出门往龙潭虎穴里面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哪怕自己死了, 也要拉个垫背的。
二皇子他不敢动,可陆云川,杀就杀了,权倾天下的世家子弟, 皇帝说不定也已经忌惮他多年, 如今他除了这个害虫,说不定陛下心里高兴,还会饶他一命。
这样想着, 知府的表情,已经带了几分扭曲的兴奋。
他陷在自己的幻想里出不来,似乎已经看见陆云川死后,自己光明锦绣的前程。
刘渝北站起身,拍了拍手,指着自己的几个随从,淡声道,“你们几个,去接管府衙,把人先关进去,按照表哥所言,严刑拷打,问清楚他的计划。”
如今虽然因为自己在,他们不敢行动,表哥和自己已经安然无恙,可就怕还有别的计策,日后待他们走了,这些人埋下的钉子,对付新的长官。
毕竟十年谋划,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被打散,如今一击即中,也不过是毁掉了他们核心的计策,可别的旁枝末节,也不可轻忽。
刘渝北背着手走出门去,身后呼啦啦不知道从何处冒出一堆人来,寸步不离地跟上去,一时之间,周围便被围的水泄不通,除非是长了翅膀,否则任是谁,也别想靠近他一步。
陆鹤州和岑悦走出客栈的大门,相互拉着对方的手,慢悠悠往大街上走去。
县城里这个时间段正是热闹的时候,和上次来不一样,此时到处都是做生意的小贩,宽阔的街道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物品。
岑悦的手指扣紧了陆鹤州的,抬起头看向远处,另外一只手指向一旁的摊子,“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陆鹤州看过去,摇了摇头,问她,“什么?”
他着实没有见过。
那似乎是陶器,却做成了人物花鸟的形状,又不大像陶器,纹理要更细腻一些。而且如今除却官窑,大概也没有什么地方能做出这般精巧的陶器来。
陆鹤州疑惑的走过去。
“这是什么?”
那小贩十分热情地看着他们,“这个是我们当地的特产,泥泥狗,公子看一看,是不是很逼真。”
陆鹤州拿在手里翻看,吃惊道:“竟是泥捏的?”
“是啊,公子好眼力,以前还总有人问我是不是陶器,也不想想,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哪儿去烧啊。”小贩感慨一声,热情地介绍,“公子要不要给夫人买一个,拿着玩也是好的,若是家中有小公子,做孩子的玩具,再好不过了。”
他专挑好话说,“公子和夫人郎才女貌,男的俊女的美,当真是天生一对,我在这儿许多年,还未曾见过您二位这般相貌的人呢。”
岑悦站在陆鹤州身后,脸不期然红了红,小声道:“我们还未成亲呢。”
一口一个夫人,她都觉得臊的慌。
小贩一愣,“还未成亲啊?”
他看着这女子虽梳着少女的发髻,可和眼前的公子举止亲密,还以为是一对夫妻,夫君带着爱美的妻子出来游玩,未曾想人家还未成亲。
他笑道:“是我眼拙了,不过公子当真不要买一个吗,小姐还未嫁到府上,不如买点小玩意儿哄一哄?”
陆鹤州却道,“你也不算眼拙,虽未成亲,却也快了,这样吧,你把个兔子和鸟儿,还有那个小老鼠都给我包起来,我要了。”
岑悦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抿唇一笑,指着另外一只小老虎,“这个我要了,一起包起来。”
“诶,好嘞。”小贩很高兴,四只,这可是一笔大生意了,他殷勤的包好了,递给陆鹤州,“公子,一只四文钱,四只十六文,算您十五文。”
陆鹤州拿出荷包,随手抓了把钱给他,“拿着吧。”
“公子,这……多了。”小贩一脸为难,“我们做的是良心生意,不能占你们便宜,公子还是拿回去吧。”
陆鹤州摇了摇头,“这是感谢你为我解惑,若非是你,我还不晓得,这泥巴能做出这般精巧的物事来,这点钱,不算什么。”
那小贩观他气度不凡,想来不是缺钱的人物,也不多说,只笑出一口白牙,“那就多谢公子了,祝公子和小姐,百年好合啊。”
陆鹤州莞尔一笑,“多谢你吉言。”
陆鹤州接过他手里的包裹,拉住岑悦的手,笑问,“悦悦为什么要买这只小老虎?”
岑悦反问:“那你为何要买那只小老鼠,明明那么难看!”
陆鹤州一笑,“谢谢悦悦。”
他属虎的,悦悦属鼠,没想到她这么心细,看见了他的举动,也跟着做了。
岑悦拉过包裹,将那只小老虎拿到自己手里,“这只我留下了,那只小老鼠,你自己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