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我们进攻吧,城内乱匪明显在埋锅造饭,我们这个时候进攻,可以打它个出其不意。”
林缈看了手下一眼:“孟古尔,你想赶紧进城看看,是不是还能吃到口热乎的?”
“哈哈,林公懂我。”
林缈轻轻摩挲着一株香椿树:“这青州城池前有三对瓮城,易守难攻,城里有数万百姓,且素来积蓄颇丰,若是攻打必然伤亡惨重,我的意见……”他忽然顿住,用手轻轻摸索香椿树上的纹路,苍青色的树干上,有人用尖锐之物刻画出线条和符号。“这是青州的布防图啊。”
他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飘过一丝惊艳,是谁有这样的胆量和心机?
他立即命人把这个图摹写下来,依照自己的经验进行了细化和推演,把作战计划交给了前方将士。
结果大破敌军,先头部队开进城里时,锅里的饭菜都还是热的。那张大王被直接枭首示众,他的手下或死或降做鸟兽散。
只是大家转了一圈,却发现肉还在,厨子却不在了,奇怪,那厨子到哪里去了呢?
原来荣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担心事到临头,张大王恼羞成怒真的杀了自己,所以在鸡公煲将将要熟的时候告诉他:“这朝天椒极辣,需要放些糖块增加鲜醇口感,缓和辣味。”于是借口找冰糖,远远遁去。
张大王满心里只有她的厨艺,也不觉得这个厨子能对自己有什么危害,平常做什么事都不防着她,这会儿自然更不起疑心。直到脑袋被砍下的时候都还在等荣平拿糖回来,而荣平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当个安良顺民了。
朝廷jūn_duì 班师回朝献俘记功,留下一小部分进城安抚百姓,稳定秩序,林缈等人也在城内暂且安置。
傍晚时分,宴请将士,觥筹交错,鱼肉满席,孟古尔却一声长叹:“唉,这味儿不对啊,同样是辣鸡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他进城早,有幸吃到了那鸡公煲,那强烈的刺激从舌头一下传到天灵盖,到现在还回味无穷,再看面前的菜肴总觉得少了点意思。
他搔搔头看着林缈:“唉,这也叫曾经沧海难为水啊,林公,您神机妙算,猜猜那厨子跑到哪里去了?”
林缈刚被人缠着敬酒,他略抿了一口,剩下全都折在花盆里,闻言便道:“是该把那姑娘找出来,我需要谢谢她。你吃的那道菜味道过于浓郁强烈,经久不散,我敢肯定她的衣衫头发上必然还挂着那味儿,现在你派人去找,估计还找得到,再过一夜,就真难说了。”
“林公,你怎么知道那厨子是姑娘?一般情况下,做饭都是女的,但手艺好的厨子往往都是男的呀。”
“那椿树上的痕迹是发簪画出来的,再者被抓去孝敬张匪,才有可能看到他的布防图,说明她必然年轻,且姿色不错。”
孟古尔闻言甚觉有理,于是发布命令下去寻找。只是命令传的多了,内容就出现微妙的偏差。“香香的?”“浑身带香,诱人垂涎”“年轻有姿色的姑娘?”
于是大家都以为朝廷军爷是要找“香姑娘”……林缈对上面前穿红着绿选秀一样站成一排的女孩儿,冷淡的面容出现一瞬间扭曲,看着自己的手下仿佛看着一个铁憨憨。
青州城的姑娘已经知道解救城池的是当朝定国公,家世显赫还湛然若神,此刻一个个的内心还都有点小激动。
“奴家非常愿意伺候军爷……”
“走!”
可惜军爷很冷淡,还很凶,众姑娘满心期待的过来,又莫名其妙被驱逐,结果大门口正遇见荣平被客客气气请进来。有人为她背包,有人为她开道,看着她的眼神像看着移动的菩萨。
双喜顿时就不忿了:这满身油烟味儿的瘦妮子到底哪里好了?
荣平此刻心里也很郁闷,她害怕姑娘们被张大王糟蹋,趁着外出撸野菜的功夫把布防图刻画在香椿树上,盼望着朝廷大军来解救,结果军爷来了,满城找“香姑娘”。真是驱走饿狼又来虎,命里有劫躲不过。
双喜大喊:“军爷!那丫头早被张大王糟蹋过,根本不配伺候将军。”
孟古尔双眼一瞪,吼道:“滚!若不是荣姑娘护着,你们早就被糟蹋了,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
双喜吓的不敢吭声,软着腿捂着脸被拖走,荣平则在大堂客厅被林缈正式接见。
荣平眉目冷淡,举止端庄,行了一礼,便不说话,行动间自有一股静气。几乎在见到她的一瞬间,林缈就可以断定她做的出“周旋匪营”“伺机偷家”这样胆大妄为之事。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
荣平闻言大喜:“我可以不跟军爷睡觉吗?”
林缈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荣平瞧他这般模样以为他不答应,叹了口气:“那让我洗个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