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还给茶大伯打电话,茶大伯声音很洪亮的。他们一直以为是茶大妈先走,茶大妈心衰的很厉害了,他们还一直寻求医院准备做心脏移植,还琢磨着要是心衰得到缓解可以做个支架搭桥的。
茶大伯先走了,茶大妈呢?她能受得了这种打击吗?相依为命的老伴突然离世,这个心衰的心脏能承受得了?
“怎,怎么办?”
“准备后事吧。”
“要和茶大妈说吗?”
“别为难你了,你做不到的,我来吧,我说,你在一边看着,茶大妈要是晕过去赶紧给她吃药送医院。”
方争答应了一声,他说不出口,这么一个心衰的老太太,任何一个消息都可能要了她的命,方争不敢,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致命打击,茶大妈绝对承受不住的。
许昊东挂了方争的电话,在医院外抽了一根烟,用力地抽完,搓了搓脸。
把电话给茶大妈打过去。
方争就看到茶大妈的脸刷的一下血色消失,身体摇晃了几下,闭了闭眼。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要往茶大妈的嘴里塞药。
茶大妈呼吸非常急促,摇摇欲坠,却没有晕过去。
“东子,把你大爷带回来吧。”
“大妈,大妈,我,你还有我,我会给你养老的,你就把我当你干儿子。”
许昊东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事儿没办法安慰。
“哎,好,好。”
茶大妈嘴角带着苦笑,说着好,挂了电话。看看这茶馆,经营很多年了。
“以后这茶馆就给东子经营了,东子为了我们也操了不少心,跑前跑后的忙着,要是没有他,出这么多事儿我和你大伯早就顶不住了。他说把茶馆买过去,我们老两口一直经营到不想经营了,他在接手。其实人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呢。”
许昊东把茶大伯带回来了。
这时候腾云镇的男女老少村支书镇政府的人也都派出人来操办这件事。
腾云镇这点比较好,结婚家里办,怎么办都没人管。要是有人没了,尤其是这种孤寡老人,都是镇政府村委会帮忙。
太苦了这老两口,街坊们都主动来帮忙。
方争话少也跟着许昊东忙前忙后。
“我死了还是你爸死了?你这么多孝心的给别人当孝子贤孙!你是谁儿子!有你什么事儿?你算什么你参加他的葬礼,晦不晦气?你参加葬礼了,你装什么孝子贤孙?有你屁事啊!”“看在我奶的面子上!”
“你奶早死了关你什么事!”
“妈,做人不能太忘恩负义!”
方争挂断电话,抽了根烟。
他跟他父母永远说不到一起去。
吹吹打打,许昊东抬棺,方争抬着另一边,许多青壮年一起带着棺材,漫天的纸钱飞舞,一直送到老坟地,日落时分下葬。
闹腾了一天,谁心情都不好,安顿好了茶大妈,再三嘱咐茶大妈吃药,一定要节哀,他们俩也回来了。
许昊东看到方争的肩膀都磨红了。
抬棺的时候,十六个人,每个人都是手腕粗的大木头扛在肩头,方争细皮嫩肉就没干过体力活,从镇子到老坟地走着都要一个小时,更别说抬着棺,走这一路他肩膀都磨破了。
赶紧给他涂抹上药。
别画画了,今天心情不好,还是早点休息吧。
许昊东说他明天早点起来,去看看茶大妈,帮茶大妈收拾收拾,过了头七就把茶大妈接过来。
方琮得到消息以后一阵唏嘘,说把楼上她的房间收拾一下给茶大妈住,茶大妈肯定心情不好,让他们俩好好开导开导。
可等天亮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许昊东五点多点就起来了,去茶大妈那里,本以为茶大妈肯定睡不着的,敲了门,过了好半晌,茶大妈的老妹子揉着眼睛来开门,说她睡着了,说昨晚茶大妈睡得很早。累坏了说心里不舒服。
可许昊东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茶大妈,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冲出茶大妈家里,镇子上的人几乎也都起来了,看到许昊东风风火火的,问他你干嘛去,许昊东说茶大妈丢了!
镇子上的人也都咯噔一下,赶紧跟着寻找。
许昊东直接冲到老坟地,茶大妈躺在老头身边。
这老两口也算生死相伴了。
茶大伯老两口前后两天全没了,许昊东有购买茶馆的合同,茶大妈歪歪扭扭的写了一篇错别字连篇的遗书,很简单,许昊东一直帮忙,不仅帮他们经营茶馆,还对他们老两口非常照顾,他们无儿无女,就把茶馆留给许昊东。
这个事,触动了所有人。
明天和意外真不知道哪个先来。
本来谁的情绪都没有缓和过来呢,邮递员送过来一份快件。
方争接到这份快件就把他自己关屋里了,小白和许昊东都挺奇怪的,他这是怎么了?方争在屋里关了半天,抽了两包烟,等打开门的时候脸色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