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给你打电话,没找到你,有急事儿找你,走了,咱们回去了。”
许昊东想把方争拉起来,赶紧离开这吧。
“他怕我出事儿,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你坐着。”
方争拍拍身边的位置,让许昊东坐过来。
许昊东吞了吞口水,他本能的排斥方争接触这些。方争的性子有时候很阴沉,还是别让他更阴沉了。
“我错了,我不该弄坏你的礼物,你回去抽我一顿吧。”
“我打你干嘛呀,你还记得我奶吗?”
方争点了根烟,又把烟给他了。
许昊东觉得叉着大腿蹲在人家坟头不对,也只好坐在一边了。
“知道,老太太你回来那年没得吧。也七八年了。”
那时候他镇子外头的混来混去,有时候就看到小老太太站在镇子口的那个桥边往外张望。要是老太太走的远了,他遇到了就把老太太带回来。
“恩,我回来那个月她没的。我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栗子蛋糕,特别爱吃。”
方争嘴角带着一个浅笑,回忆起很多年前的事情,人挺放松的。
腾云镇说起来不算大,镇子上的人转着圈的似乎都能攀上点亲戚,孩子们都是满大街的跑着玩,一起玩一起打架一起调皮。
“我奶跟我说,她有时候走到隧道那边等我,走不回来了,你要是遇到了就把她稍回来。我奶说你很好。”
许昊东被夸的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孝顺媳妇儿的奶奶那不应该的嘛。”
许昊东从一边摘了几朵蒲公英的小黄花,放到老太太墓碑前。
“我奶对我和我姐特别好,我爸妈那时候忙,我和我姐都在我奶那里。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我奶跟我妈打起来了,就因为我在路上玩的时候喊了一声妈妈,我妈掐我的脸,把我的脸都掐紫了,我奶跟我妈吵架,拿着棍子就打我爸。那时候我年纪也小,我就一直哭,我就纳闷,为什么叫妈妈不行?我奶就说我妈是为了工作,不得不这样。我和我奶特别亲。”
“茶大伯两口子是好人,我奶突然就摔了,我就在那哭喊,茶大伯背起我奶就去医院,那时候我姐在县里上学住校,我爸妈不是去送礼就是打麻将,茶大妈就把我带去她家。那时候我奶和茶大妈关系好,我上下学都会从茶馆门口过,我奶就在茶馆等我回家。茶大妈总会往我口袋塞花生。我挺喜欢这老两口的。”
许昊东点点头,难怪他这么关心茶大伯两口子。交医药费都不眨眼。
“我奶很疼我们姐俩,上大学我父母不让我考美院,我奶支持,我爸妈说我奶老了,我奶就偷偷支持我,我又要上我的专业,又要学画画,钱不够,都是我奶偷偷的给我。我奶和我妈关系不好,我妈很嫌弃我奶,我奶就盼着我和我姐回来。到我快放假了他就在镇子口,在隧道口等着大巴车经过,就等我们回来。”
“所以我才有机会把老太太带回来。”
许昊东挺感慨的,至少提前一个礼拜,老太太就拄着拐棍站在路口,一等等一天,一次次失望,可第二天还在那等。
“真快,眼看着就快八年了。我还是习惯有什么事儿就跟我奶叨叨。每天上山看看,还以为我奶在呢。”
方争打开盒子看着这对摔坏的瓷娃娃。
“我学画画的时候,一块拜在师门的一位同学对我非常照顾。一起写生一起采风,知道我生日特意给我捏个瓷娃娃。”
就是这个小娃娃吧。
“他追求你了?”
“没有。”
“你喜欢他?”
方争顿了顿摇摇头。
这把许昊东弄蒙了,啥意思。
“那你怎么这么在乎这个?”
方争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一脸为难。
许昊东干脆不必问了。
“算了,你不说不说吧,我粘起来吧。”
“也该忘了,这么多年了,折磨谁呢。所有人都劝我过去,可我就是过不去。那么多委屈只有我奶我姐心疼我。”
方争苦笑了下,那笑的比哭的还可怜。
“他送我这个东西的第二天我就出丑了。还是很大的丑、”许昊东眼睛嗖的就瞪圆了。
“我和他学画学了两三年,他是我很贴心的一个朋友,我脾气也怪,朋友很少,他和小白是少有的好友,我生日他送我这个瓷娃娃,他问我,你是不是喜欢男生?这么说都将近十年前了,那时候风气还没有很开放。我就没有直接回答他,他安慰我说没关系我什么样子他都把我当好朋友。
我琢磨了一宿,我觉得既然是好朋友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第二天我就和他坦白了,我说我喜欢男性。然后一起学画的几十个学生看了一次现场直播。”
许昊东难以置信,还有这种细节吗?
“特狗血对吧,我把他当朋友,兄弟,他算计我,在我们画画的教室里,那些同学早就被他喊到门外,然后我和他说,我是喜欢男性。他问我喜欢什么样的?是不是对我好的?我点头。他说他那样的吗?我调侃他,我说你身材不行!随后他就大笑,说你原来是一个被人喜欢操屁眼儿的!瞬间所有同学都疯笑出来,从门后跑过来围着我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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