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渊也许还在生气吧?生他莫名其妙沉睡这么久的气?顾炀想着,把脸颊埋在樊渊的后背上,使劲的蹭,蹭得额前的碎发乱七八糟的也不停下,直到蹭得樊渊动了下,顾炀才停下来,又撅起嘴巴,使劲亲了一口樊渊的后背。樊渊切菜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快速的切起菜来。顾炀脸颊还埋在樊渊的后背,闷闷出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樊渊指尖捏了一小块生姜,转身递到顾炀唇边:吃了。顾炀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明明是最讨厌的东西,他还是慢慢张开嘴,当真要去咬那块生姜。樊渊却在顾炀即将咬上生姜的时候,转手将生姜扔回案板上,低头用力咬了下顾炀的下唇。乖乖等我做完饭。顾炀不自觉的把樊渊咬过的下唇舔了两下,乖巧的点头。正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现在天都快黑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们?顾炀奇怪的看向樊渊,樊渊突然伸手拍了下顾炀的屁股:去开门。樊渊很少对顾炀做这种略显轻浮的动作,顾炀本来只是耳朵微红,在这一下后,脸颊也红了起来,还红的很厉害。这像是一个信号,代表着樊渊将用相比曾经更加亲密的方式对待顾炀。顾炀红着脸跑出去,看到院子里的铁门外站着一个外卖小哥。外卖小哥将怀里的大袋子递给顾炀,里面装满了排骨和各种肉类。顾炀看着怀里的袋子,本就绯红的脸颊红成了深色的玫瑰。外卖小哥觉得挺奇怪,好心的提醒顾炀: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去医院?顾炀愣了下,随后使劲摇头:没没有哈哈谢谢啊。话落,顾炀转身飞快的往回跑,拖鞋都跑掉了一只也不知道回头看一眼。顾炀捧着一大袋子的肉类飞奔进屋,甩掉唯一剩下的一只室外拖鞋,光着脚啪啪啪的往厨房跑。樊渊,你买了好多排骨啊!樊渊接过袋子,把排骨拿出来洗,垂眸看了一眼顾炀光溜溜的两只脚:去把鞋穿上,不穿以后都别下床了。顾炀两只脚下意识的蜷起脚趾,明明脚下的地板是冰凉的,他却觉得脚心都是热的。也不用樊渊催促,他又啪啪啪的跑回到门口,看也不看随便穿了一双拖鞋就回到了厨房,到厨房才发现他穿得是樊渊的备用拖鞋。樊渊看到了,视线停在顾炀的双脚上几秒,又平静的移开。顾炀比樊渊矮了很多,脚也比樊渊的小,甚至比普通男人的脚要纤细,白白净净的,脚趾头透着粉色。此时这双脚穿着不合适的大号拖鞋,紧张的脚趾一蜷一蜷的。他总觉得他和樊渊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仔细说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在《卖火柴的小女孩》的那一个月里,顾炀也体会过。在樊渊将大魔王的属性带到了现实中,并勒令顾炀只许穿他的衣服的时候。虽然等大魔王的影响结束,樊渊没有再提这件事,顾炀也没真的只穿樊渊的衬衫,但这件事一直在顾炀的记忆力,留下非常重要的一笔。樊渊在清洗排骨,洗得非常仔细,修长的手指明明看起来不像是一双会做饭的手,可此时那双手却在水流下仔细的洗着排骨。顾炀磨蹭着又靠到樊渊的身上,脸颊埋进樊渊的后背,深深吸了几口气,鼻腔里满是樊渊的味道。樊渊没再管他,专心的做着饭。顾炀安静的抱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去冰箱里找出来一串草莓冰糖葫芦。这冰糖葫芦还是樊渊在《冰雪女王》时期做的,那个金手指的时间过去之后,这些没吃完的冰糖葫芦就被塞进了冰箱里。顾炀想让樊渊吃点甜的东西垫垫肚子、补充糖分,毕竟樊渊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他把冰糖葫芦凑到樊渊的嘴边,樊渊侧了下头,意思很明确,不想吃。顾炀看着刚刚被放进锅里准备煮的排骨,干脆自己低头咬了一口最上面的一颗大草莓。大草莓裹着冰冰凉凉的糖霜,咬进嘴里立刻弥漫着甜。顾炀咬了一口之后,看着樊渊的后脑勺,突然有点紧张。他本来是想喂给樊渊的,此刻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明明他们的关系已经彻底定了下来,他该放纵的亲上去,现在反而更加紧张。炉子上的排骨已经开始咕嘟咕嘟的炖了起来,香味慢慢从锅里溢了出来,积满整个厨房。樊渊用纸巾擦干净手,纸巾被揉成团精准的扔进垃圾桶里。他突然转身,五指张开扣住顾炀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顾炀口中已经被含化、含暖的草莓被樊渊抢走,咽进了肚子里。樊渊只亲了顾炀这一下,就收回手往后靠在料理台上,双手撑着身后的台子,低头看着顾炀:不是要喂我吗?继续。顾炀缓缓眨了眨眼睛,觉得口腔里的温度都跟着变高了。他在樊渊的注视下,张开口,洁白的牙齿咬在裹着糖霜的大草莓上,草莓块含在嘴里,顾炀空闲的那只手紧张的按在樊渊的胸膛上,缓缓靠近。靠近的时候,樊渊的黑眸一直眨也不眨的盯着顾炀看,看着顾炀一点点的靠近,看着顾炀微微张开口,将红红的草莓推过来,喂给他。草莓的味道在樊渊的口中几乎被忽略,比起草莓,更甜的是顾炀。晚饭前,顾炀喂了樊渊一整根大草莓冰糖葫芦,明明是冰糖葫芦,每一次被喂进樊渊嘴里时,都是温热的。光秃秃的木签被扔进垃圾桶里,上面还染上了一点草莓的红。炉子上的排骨已经炖好了,樊渊炒了两个青菜,叫顾炀端出去,准备吃饭。顾炀倒是不太饿,他的身体被《睡美人》照顾的很好,樊渊却是真的饿了。排骨已经炖得软烂,骨头一捏就掉,顾炀一边剔着骨头,一边往樊渊碗里堆,明明是他最喜欢的排骨,结果自己没怎么吃,就顾着不停给樊渊夹。樊渊开头一碗饭吃得有点快,等胃部好受了些,他放下筷子,带着椅子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拍了拍自己的腿。顾炀,过来。顾炀两只手剔骨头剔得油乎乎的,茫然的看向樊渊,然后红着脸颊站起来,慢慢的走过去,被樊渊拉着坐在了他的腿上。樊渊的筷子放下去就没再拿起来过,剩下的饭都是顾炀喂给他的。他一直忙着喂樊渊没顾上吃的排骨,又被樊渊喂了回来。香喷喷的排骨最后一个不剩,全都进了两个人的肚子里。顾炀吃完饭,大脑有些放空,呆呆的看着樊渊用湿巾给他擦手。樊渊,我们去爬山吧。顾炀突然说,他还记得之前想着的爬山的事。樊渊抱起顾炀站起来,将他放在地上,端着桌子上的空盘子往厨房走。这个月不行。顾炀把剩下的盘碗端起来,跟着樊渊往里走:为什么这个月不行?樊渊放下盘碗,回头黑眸沉沉的看向顾炀:这个月没有时间。顾炀想问为什么这个月没有时间,话没出口,就被樊渊扛了起来。樊渊带着顾炀去浴室,把顾炀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仔仔细细的洗得香喷喷、热乎乎的。洗完还不给顾炀穿衣服,包着浴巾就抱了出来。顾炀被樊渊放在床上,头发还是湿润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快要滴落进眼睛里。樊渊用指尖轻轻拨弄顾炀的睫毛,将水珠抹掉,指尖又顺进顾炀湿润的发丝里。你这个月,只能在床上度过。顾炀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想要说点什么来缓解紧张的心情,下一刻就被樊渊亲了上来。卧室里开着最亮的顶灯,顾炀看着头顶的灯光,觉得晃眼,又闭上了眼睛。亲吻一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樊渊的克制、谨慎、犹豫,被彻彻底底的抛开了。顾炀有些害怕,害怕刚刚起了个头,就被樊渊带领着沉浸其中,后背被樊渊轻轻安抚着,不过是星火的害怕,很快消失干净。因为是樊渊,樊渊可以消灭顾炀所有的害怕。长长的一吻结束,樊渊垂眸看着顾炀,指尖搭在顾炀的颈边,温度有些烫。要开始了。顾炀有了这样的念头。樊渊又低下头,贴着顾炀薄薄的耳廓,轻声说:10000分钟。顾炀心重重跳了一下,紧接着开始打鼓。他还是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搭在了樊渊的后背上,答应着:嗯。答应完,顾炀又立刻抖着声音补充:樊渊!能、能不能把灯关上?卧室的灯光太亮,亮得顾炀无所遁形。樊渊没动,只是用他那双能溺死人的黑眸看着顾炀:我想看着你,看清楚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顾炀,让我看着你。顾炀抿了下唇,樊渊说话时的音调又低又沉,撩得他的心脏快到因为高速跳动而停摆,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后果就是这灯,亮了整整一夜。天气炎热的六月,室内的温度升上来就降不下去。两个人的身上都起了层汗水,顾炀软着声音求樊渊开窗,樊渊却不允许。忍一忍,容易感冒。顾炀大脑昏沉沉的,哪里还在乎什么感不感冒的问题,他的呼吸都快烧起来了,现在只想贪凉。樊渊,开窗开窗好不好?求求你了你太热了顾炀一声又一声断断续续的祈求着,到底樊渊还是停顿了下,抱着顾炀去了卧室。温水冲了下来,虽然不够凉快,却依旧带走了身上粘腻的汗水。顾炀终于觉得好受了一点,瘫在樊渊身上像个软绵绵、没有了弹性的小粘糕,还是露馅了的那种。你该多锻炼。樊渊还不忘批评顾炀的体力,似乎对顾炀不过两个小时就软绵绵的体力很不满。顾炀眼尾一片红,被温水淋着,好像眼眸里都是湿润的。他控诉的看着樊渊,好不容易找到了正常的语调,立刻哀怨的反驳:这不是正在锻炼吗?樊渊轻笑了一声,居然点了点头:也对,这么锻炼也挺好。顾炀立刻闭了嘴,如果还有力气的话,他甚至想打自己一下。可是他不仅没有力气,紧闭的嘴巴也很快又张开了。顾炀没有想到,这一开始,不是两三个小时、不是十几个小时,而是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好在樊渊还有点人性,知道中途喂顾炀吃点东西,甚至还让顾炀睡了觉。其实与其说顾炀是睡觉,不如说他是晕了过去。第一个二十四小时结束,顾炀发现一直结实的大床已经开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顾炀想着这床是不是要坏了,刚伸了下胳膊,想要摸一摸床架子,就被樊渊拽了过去,打算开始第二个二十四个小时。时间似乎对樊渊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唯一想要的,只有顾炀。顾炀终于哭了起来,边哭边求樊渊,求饶求了很久,樊渊一次都没有答应,铁了心要让顾炀记住他们的开始。第二个二十四小时里,顾炀连两个小时都没撑住,双眼一闭就晕了过去,然后在大床不甘重负的吱嘎声中醒来。顾炀一醒来就哭,哭哭啼啼的拍樊渊的手臂:樊渊,床要坏了,真的要坏了。樊渊低头和顾炀额头相贴,黑眸里全是决心。坏了就换。顾炀眨了眨眼睛,被气到了,可能因为生气,这次没晕。他没晕,樊渊更开心。第二个二十四小时也结束了,樊渊去给顾炀准备食物,顾炀双眸有些呆愣的瘫在床上许久。等他有点缓过神来,立刻伸着酸软的手臂去找手机。他打开计算机,开始算10000分钟是多少个小时,算完又算他们还剩多少个小时。在得出还剩将近一百二十个小时的时候,顾炀抖着手指,发了个朋友圈。救命!我要死了!朋友圈刚发出去,樊渊就端着食物进来了,顾炀的手机立刻吓掉地上去了。樊渊把食物放在床头柜,特别熟练的拿起一个小桌子立在顾炀面前,给他摆好食物,将勺子递给顾炀。顾炀委委屈屈的接过勺子,然后勺子跟着他的手指一起抖。樊渊捡起地上顾炀的手机,看了眼他发的朋友圈,微笑着将手机屏幕按灭,放在床头柜。顾炀有点紧张,捏着勺子舀起一点粥,还没等喂进嘴里,勺子就从手里掉了下去。樊渊拿起掉回碗里的勺子,开始喂顾炀吃饭。顾炀小心的拢了拢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就露出个脑袋吃饭。看着一桌子的清淡食物,顾炀开始觉得之前那一大锅的排骨就是个阴谋。就像是暴风雨前,先给顾炀的一点甜头。吃过饭后不久,第三个二十四个小时开始了。大床的嘎吱声越来越大,顾炀心里一开始有点紧张,总担心这床会塌。不过很快,他就没有闲空夫去担心这件事情了。在又一个天明,在小别墅待了许多年的老员工主卧的大床,发出最后一声哀嚎,终于从中间的床板开始断裂,塌了下去。樊渊和顾炀还在床上,因为床板断裂,两个人跟着一起掉了下去。不过好在床上铺着的床垫和被子够厚,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安全问题。就是顾炀发出了和床板一样的哀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一步到胃。虽然过程是痛苦的,结局却是美好的。这大床塌了,顾炀特别的开心,他以为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樊渊眯着黑眸抱起顾炀,带着他离开了塌下去的大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