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渊是真正的学霸,解题思路总是一针见血又不冗杂,讲题也不是干巴巴的套公式,总是三言两语就能让顾炀听明白,顾炀以前好歹也是个学霸,虽然是文科的,可他也不是个榆木脑袋,真杀下心来学习,效率还是很高的。不过今晚顾炀没有受到圆月的影响,早早的就开始犯困。他把脑袋靠在樊渊的肩膀上,打了个小哈欠,毛耳朵也垂了下来,大尾巴也没有乱动的劲儿头了。樊渊,我们睡觉吧?我好困。樊渊停下笔,顾炀的耳朵尖尖蹭着他的脸颊和颈侧,无精打采的模样。好,回卧室吧。说着樊渊就站了起来,还伸手要帮顾炀解开脖颈上的锁链,却被顾炀躲开了。顾炀拽住了樊渊的手,指了指秋千,有点期待。我们就睡这里好不好?樊渊摇头:不好。顾炀跪起来,把头埋进樊渊的腰间使劲的蹭,耳朵都被他甩了起来。睡这里吧!就睡这里吧!这里多舒服呀?樊渊不赞同,还是把顾炀脖颈上连着的锁链给解开了,拉着他起来往外走。顾炀使劲往后拉樊渊也没有用,还是被樊渊拽出了笼子,回到了卧室,被赶去洗澡。夜里,两个人一起躺在樊渊的大床上,盖着一床被子,中间却隔了一段距离。樊渊平躺着,顾炀背对着樊渊躺着,尾巴也老老实实的收到自己身边靠着,力求不碰到樊渊一丝半点。顾炀觉得樊渊有时候就是太克制了,搞得一切都很无趣。他明明很困了,仍旧睁着眼睛,自从圆月之夜过后,顾炀的眼睛在夜里便会微微发着光,就像真正的狼那样,夜视能力也强了很多。被窝里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樊渊的手探过来,搭在了顾炀的腰上,揽着顾炀的腰往后收紧。顾炀挺了下腰想反抗,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靠进了樊渊怀里。靠进去的时候还小声哼了一句。樊渊侧过来,下巴压在顾炀的头顶,蹭了蹭他的两只毛耳朵。顾炀耳朵抖了抖,向两边伸直,不给他蹭。就这么想住在笼子里?你已经不是小黑鸟了。樊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顾炀的耳朵尖上,顾炀缩了缩脖子,没躲开。你才是小黑鸟,我那叫顾炀一时卡壳,他也不能说他是夜莺啊,说别的又似乎都不太恰当。樊渊轻笑:还说不是小黑鸟,不然是什么?恶魔吗?能夺人性命的那种?顾炀转过身面对樊渊,双手按在樊渊的胸口推了推。你才是夺人命的恶魔呢!这是什么烂形容!樊渊根本没被推动,甚至还往前了一点,更靠近顾炀了。无论是什么,你已经不长翅膀了,还想住在鸟笼里?顾炀伸手扯着樊渊睡衣上的扣子,拧来拧去的。想住鸟笼怎么了,反正不都是窝吗?樊渊按住顾炀拧他扣子的手,顾炀手不老实,拧着拧着指尖就探进去了。看样子不只是鸟笼,你还想要个狗窝?顾炀被樊渊攥住了指尖,耳朵尖尖不好意思的抖了两下。我才不要狗窝呢,我要狼巢!特别霸气的那种狼巢!你能给我做一个吗?说到这里顾炀有点兴奋,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忍不住另一只手也去扣樊渊的扣子。樊渊松开手往后退开一点距离:不行,狼巢听起来很复杂,建不了。顾炀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不过听到樊渊拒绝后还是有点失望的,他指尖按在床单上往前摸,拽住了樊渊的衣角扯了扯。不能就不能呗小气鬼。谁知樊渊突然仰躺在床上,双腿双手向上伸直,把被子顶起个四四方方的小帐篷。狼巢给不了你,小狗窝可以给你一个。被子被樊渊顶了起来,从顾炀的身上抽离。他看着樊渊用四肢撑起来的小房子,一时觉得樊渊幼稚的不得了,一时又觉得心脏很不听话,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他的大尾巴开心的甩了两下,到底没忍住,小心翼翼的爬过去,从樊渊的手臂下钻进去,趴在了樊渊身上,住进了他的小狗窝里。顾炀一进来,樊渊就把支起来的被子放了下来,盖在两个人的身上,顾炀身下把樊渊当毯子,身上盖着有樊渊温度的被子,舒舒服服的在他的小狗窝里蹭来蹭去,一点都不嫌弃!樊渊把被子四周收紧压好,这才揽着顾炀的后腰拍了拍。快睡吧。顾炀这回住进了他的专属小狗窝,也不闹了,也不吵着要住笼子了,整个人满意的不得了,听话的闭上眼睛,临睡前,还不忘小声嘟囔:樊渊,我以后要永远住我的小狗窝,这是我的,不许给别人。樊渊没说话,等顾炀的呼吸平稳,睡熟之后,樊渊才抬手捏了捏顾炀的后颈,低头在顾炀的耳朵尖尖上轻轻咬了咬,咬得睡梦中的顾炀哼哼唧唧的叫出声,他才松口。他用指尖捻了下顾炀湿漉漉的耳朵尖,轻声回答:住进来可就出不去了。第二天,两个人带着一瓶假珍珠去上学。假珍珠上依旧插着一朵小野花,小野花上早就藏了针孔摄像头,透明的玻璃瓶子被像以前一样被摆在了樊渊的桌子一角。顾炀今天一出门就来回乱看,此时坐在座位上也是左顾右盼的,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对他十分新鲜。他发现这个限时的好感度显示喷雾真的很有用,这一早上,他看到了形形色色的好感度。在看了那么多不同人之间的好感度后,顾炀终于对这本小书对好感度的定义有了新的认识,也发现了一些令他意外的地方。比如,他左手心的小书对所有人的好感度都定值很低。顾炀看向一旁靠在一起说话的两个男同学,他们头顶上分别是4分和5分的好感度,据顾炀所知,这两个人平日里经常在一起玩,算是比较好的朋友了,没想到互相之间的好感度才只有4分和5分。教室另一边同桌的孟展和李紫烟之间的好感度要高一点,两个人之间都是7分。前排潘菲和柴静秋互相之间的好感度,也是7分。第一排有个同学的书本被路过值日的同学给撞掉了,这个同学立刻弯下腰去捡,撞掉他书的值日同学也帮忙去捡。顾炀发现,在书被撞掉之后,这位同学对撞掉他书的值日同学的好感度立刻下降了1分,从3分变成了2分。而当书被捡起来之后,值日同学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酸奶递给书本主人道歉后,变成2分的好感度又回到了3分。有一些同学之间甚至只有1分的好感度,他们中不乏有一些是从高一一直同班到高三的。樊渊此时去收作业,顾炀趁机观察樊渊和其他人之间的好感度。班级里的同学对樊渊的好感度都不一样,多少分的都有,但樊渊对班级里其他同学的好感度基本一致,都是0分,偶尔有几个还出现了-1分、-2分的情况。当樊渊走到孟展和李紫烟旁边时,好感度才终于从0分变成了1分。顾炀皱着眉抿紧嘴角,陷入沉思。因为用了这个好感度显示喷雾的原因,他今早特意磨着樊渊带他出去吃的早饭。在热闹的早饭铺子里,顾炀见到了各种各样的好感度。一对年轻的男女朋友之间的好感度只有三十几分,一对新婚小夫妻的好感度是四十几分,一对互相搀扶、行动缓慢的老夫妻之间的好感度要高一些,却也只有六十多分。他这一早上见过最高的好感度分数出现在一对mǔ_zǐ 身上,母亲对孩子的好感度有八十多分。然而他看了这么多人的好感度,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却没有看到一个满分一百分的。顾炀发现他左手心的小书对好感度的定义区分是十分苛刻的,并且大部分人的好感度涨起来简单,掉下去更简单,完美诠释了人心的多变。唯独樊渊不同,樊渊的好感度十分稳定。明明他该是《凡渊》一书中最无情的男主,此刻在众人的好感度对比下,顾炀却觉得樊渊才是最长情的那一个。顾炀以前一直觉得樊渊给他的好感度很吝啬、涨的又少又低,现在却觉得樊渊给他的才是最与众不同的。樊渊送完作业,往座位走时,就看到顾炀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看得又专注又认真,时不时还要得意的笑一笑。顾炀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第一节课上课不久,他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收回了视线,拿起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草稿纸上乱写着,写来写去发现写的都是樊渊的名字。最后,他干脆扔下笔,手从桌子底下小心翼翼的伸过去,拽了拽樊渊的衣角。在樊渊看过来时,顾炀的手指爬上书桌,握住了樊渊的手。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与樊渊交错、握紧,末了拽着樊渊的右手拉到桌子底下晃了晃。樊渊垂眸看着他,明明神情清冷,偏偏头顶上顶着大大的23。顾炀弯起嘴角笑得可开心了,稍稍凑近樊渊,小声说:樊渊,你是全天下,最最最好的樊渊!樊渊浓黑的睫毛缓缓眨了下,他看着顾炀微红的小脸,一脸欢喜、依赖的小模样,刚想说话,一道女声在两个人头顶响起。那我是不是全天下,最最最好的班主任?两个人一齐回头,就看到卓婉把后门打开一条小缝隙,从缝隙里阴沉沉的对着两个人说话。近来顾炀学习认真了很多,卓婉已经很少从后门去监视顾炀了。但这两天学校的监控不好使了,不少自制力差的学生开始上课开小差、偷偷玩手机,卓婉看完早自习,从教室里出来,顺便就想蹲守一下,看看有没有学生开小差,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一时是又气又恨铁不成钢,没忍住出了声。顾炀吓的想缩回手,樊渊却突然握紧了顾炀的手不让他松开,手指与顾炀的手指紧紧纠缠在一起。两个人一齐看向卓婉,卓婉见樊渊那个样子,面上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掩藏好。她沉着脸说:顾炀,你给我去后面站着听课!说完她还不忘警告樊渊:你,老实的坐在座位上,不许去后面陪顾炀胡闹!卓婉训完就走了,顾炀晃了晃仍旧和樊渊握在一起的手,樊渊这才松开手。顾炀垂头丧气的走到教室最后面站好,说是最后面,因为樊渊和顾炀就坐在最后一排的关系,离得也不远,就是没办法再和樊渊一起在桌子底下搞一些小动作了。卓婉这一个突然袭击,因为樊渊和顾炀吸引了全部火力,让许多偷玩手机的同学逃过一劫,此时松了口气的同时,还不忘偷偷打趣一下两人。顾炀站在最后面,靠着墙踢了踢腿,见樊渊侧过头来看他,立刻翘起嘴角,双手的拇指和食指交错,对着樊渊比了两颗小爱心。他以为樊渊看过就会回头不理他,谁知道樊渊居然也冲他伸出了左手,食指和拇指交错,回了颗小爱心。顾炀惊讶的张嘴,小尖牙压在下唇边磨了磨,在看了别人的好感度后,他觉得樊渊真的是哪哪儿都好。樊渊比完小爱心就转回头去了,却是拉着他的书桌和椅子往后靠,把椅背靠到了墙上,书桌拉到面前,书桌的一半把顾炀给挡住了。顾炀偷笑,见樊渊靠了过来,悄悄把大尾巴从衣服里探出去,搭在了椅子边,刚搭上去立刻被樊渊用手握住了,指尖勾着他的尾巴尖尖转圈圈。顾炀耳朵通红,面上也殷红一片,低着头,用书挡着脸,任由樊渊在桌子的遮挡下,绕着他的尾巴尖玩。卓婉绝对想不到,她不让樊渊站到后面去陪顾炀,樊渊干脆把桌子拽到最后面去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在搞小动作上,老师总是算计不过学生。突然,顾炀面色变了变,对着樊渊可怜兮兮的说:我尾巴根儿上的小围脖掉下去了。樊渊顿了下,拉着顾炀半坐在他腿上,手伸到顾炀的外套底下,慢慢的探到裤子后面的洞洞上,顺着光秃秃的尾巴根儿往下找。小围脖一路顺着尾巴往下滑,掉了一半了,被顾炀的尾巴尖尖勾着,这才没有掉在地上。李紫烟偷偷回头,就看到樊渊的手伸进了顾炀的衣服里。他一把掐在了孟展的腿上,孟展嗷的一声站了起来,吸引了全班同学和老师的注意力。除了李紫烟,没有人注意到,教室最后面的顾炀,软倒在了樊渊的怀里。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是我的耳朵尖尖不够可爱,还是大尾巴留不住你的心?【好冷清好冷清好冷清好冷清,嘤otz】第40章樊渊勾住顾炀尾巴尖上挂着的灰色小围脖拿下来,帮顾炀顺了顺大尾巴上的毛毛,把在外套里蹭得乱七八糟的毛顺好了,这才把小围脖给他重新带上去。没有小围脖挡着,顾炀尾巴根儿缺毛的地方一直凉飕飕的,如今被小围脖重新裹好,他才扶着樊渊的肩膀松了口气,从樊渊腿上站起来。前排老师已经训斥完了孟展和李紫烟,同学们都以为他们两个在上课打闹呢。李紫烟有苦说不出,憋出了一脸猪肝色,挺郁闷的坐下,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顾炀已经在后面站好了,樊渊正在翻书,两只手都摆在桌子上,没有哪一只手在顾炀的衣服里,仿佛刚才他看到的一切只是幻觉。顾炀站了一上午,樊渊就拉着桌子陪了他一上午,要是顾炀站累了,就偷偷靠着樊渊的腿坐一会儿,这样也不算太难熬。到了午休时间,两个人去储藏室吃饭,特意多待了一会儿,直到上课了才踩着铃声回来。一回来就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个用旧报纸包着的生鸡蛋。这是怎么回事?顾炀一手捏着一个生鸡蛋疑惑。樊渊打开手机,调出针孔摄像头的监控录像查看。将监控直接调到中午的时段播放,视频里,教室里的人走光后,一个颤巍巍的人影慢慢靠近两个人的桌子。待人影走近了,顾炀就看清了这个人的脸。是那天来收废品的老人,老人依旧是一身破旧的棉袄,一脸紧张的靠近两个人的桌子,放下装着鸡蛋的破布包就慌里慌张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