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顾炀鼻尖嗅了嗅,吃进了嘴里嚼了嚼,随后眼睛就亮了。他身体前倾,期待的看向樊渊,催促着他:樊渊,我还要,快点快点!樊渊心里升腾起奇怪的感觉,如今的顾炀,吃喝都离不开他,或者说,离开他就活不下去。这种感觉,意外的好。樊渊又夹了一块菜花,同样送到自己嘴边先吃掉一半,再递给顾炀,顾炀立刻咬进嘴里,吃得欢快。这明明是他以前最讨厌的蔬菜,此时被樊渊咬了一口,他也能吃得开心。有了樊渊喂食,顾炀终于能正常吃饭,一顿饭吃的是又开心又满足,最后几乎是紧紧贴在樊渊身上,吃得开心了还要嗷呜嗷呜的嚎两嗓子,被樊渊揪了尾巴根儿才不喊了。李紫烟吃完午饭躲到没人的地方偷偷抽烟,正吞云吐雾快乐着呢,就听到一连声的怪叫,嗷呜嗷呜的,像是只小奶狗。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还没等靠近,就见前面储藏室的门开了,吓得他不自觉的藏回了拐角,偷偷往门口看。就见到他们的樊男神从里面走了出来,紧接着顾炀跟在樊渊身后走了出来。没等李紫烟疑惑大中午的,樊渊和顾炀躲在这基本不来人的储藏室干什么时,他就被顾炀脑袋顶上的两只毛耳朵惊呆了。顾炀紧紧跟着樊渊,一手握着樊渊的围脖一角,像个自己叼着链子的小狗崽。樊渊回头给顾炀把帽子戴好,挡住了耳朵。以后戴好帽子再出来。顾炀就冲樊渊笑,把自己往樊渊怀里挤,双手伸进樊渊敞开的大衣里,绕到后腰搂着。他抬头看着樊渊,嘴角翘起来,笑的又可爱又乖巧。樊渊,我还是想咬你,你就给我咬一口呗?樊渊一时没有说话,两个人之间沉默着。突然樊渊往前,用身体把顾炀压在了已经关上的储藏室大门上。樊渊的下巴压着顾炀的头顶,冲顾炀露出脖颈的皮肤和线条美好的锁骨。樊渊的声音从顾炀头顶传来,明明是清冷不带情绪的,可顾炀听了就是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顾炀立刻把头埋进了樊渊的颈间,鼻尖全是他喜欢的味道,这味道几乎让他头脑晕眩,四肢发软。樊渊抬手揽了把顾炀的后腰,不让他摔倒。顾炀张嘴,在樊渊脖颈留下个湿乎乎、带着刺痛和殷红的记号。李紫烟离得远,听不见两个人说什么,只能看到樊渊把顾炀推到了墙上不知做了什么,但他看到顾炀差点摔倒,就觉得是樊渊在强迫顾炀做什么。做什么呢?李紫烟掐灭差点烫到手的烟头,一溜烟跑了,大脑里乱糟糟的。他觉得他今天算是重新认识樊渊了,他一直以为是顾炀缠着樊渊,这下看来,更像是樊渊在强迫顾炀做什么,一想到顾炀以前天天跟樊渊作对,怎么可能突然就跟樊渊好起来了呢,一定是樊渊欺负他了。李紫烟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他就去找了孟展。孟展!我跟你说!我中午看到樊渊强迫顾炀,给他戴狗耳朵!还把他按在墙上不知道做了什么!这可太过分了!我们得帮帮顾炀,就算顾炀以前总跟他对着干,他也不能这么对顾炀啊?孟展听到了狗耳朵、按在墙上这些词汇,脸慢慢红了。他是个单纯的小青年,他发誓他什么都没有乱想。孟展劝了李紫烟几句:哎呀,人家的事,你怎么就知道是强迫的了?万一人家两情相悦,是愿意的呢?李紫烟大脑一根筋,立刻反驳:什么两情相悦啊,孟展你在说什么啊!樊渊明显是在侮辱顾炀啊!还给他带狗耳朵!这不是欺负他吗!孟展嘴角抽搐,他是万万没想到李紫烟居然这么单纯,他收回刚刚的想法,李紫烟才是真单纯,他孟展自愧不如!于是,孟展又说了李紫烟几句,见李紫烟不说话了,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等下午第一节课下课,李紫烟就窜到了后排,站到顾炀和樊渊的桌子面前,敲了敲桌子。樊渊不知从哪里找了个黑色口罩戴在脸上,这看在李紫烟眼里,更觉得樊渊是做了什么欺负人、见不得人的事,这才带了口罩。李紫烟实在是太上头了,受到了刺激,脑补太多,以至于忘记了以前拽下樊渊口罩时,樊渊下巴上有过的一圈牙印。李紫烟冷着脸说:顾炀,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顾炀悄悄松开他在桌子底下揪樊渊指尖的手,一头雾水的站了起来,跟着李紫烟出去。两个人站在班级门口,李紫烟十分严肃的看向顾炀。顾炀,你告诉我,樊渊是不是强迫你干什么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顾炀没反应过来,挺懵的啊了一声。李紫烟听了,更觉得顾炀是有苦不敢说了,他又说:顾炀,你是不是不敢说?没事,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睛,我一定帮你!樊渊突然从教室里走出来,站到了顾炀身后,单手从后面环抱住顾炀的肩膀,把顾炀往后拉靠在了自己胸前。顾炀习惯性的握住了樊渊环在他身前的手臂,眨了眨眼睛。樊渊站在顾炀身后,微微侧头只向李紫烟露出面无表情的小半张脸,剩下半张脸埋在阴影里,令人看不真切,显得阴沉又可怕。李紫烟吓得后退半步,惊慌的说:顾、顾炀,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逃出魔爪的!说着他就一溜烟的窜进了教室,跑去求孟展安慰了。顾炀纳闷的歪了歪脑袋,看向身后的樊渊。他怎么啦?樊渊勾了下唇角:没事,脑补太多,自己吓自己。作者有话要说:咬哪?第36章李紫烟被樊渊吓到了,去找孟展义愤填膺的鸡同鸭讲了半天,两个人谁也听没懂谁的话,倒是孟展又对李紫烟耳提面命了一通,警告李紫烟不要胡闹。李紫烟表面上答应了,暗地里却把樊渊给记上了。他觉得樊渊太能装了,他们当了这么久的朋友,他居然都不知道樊渊不仅欺负同学,还逼同学带狗耳朵!更过分的是,孟展居然不理解他!还劝他不要多管闲事!一下午的课,李紫烟时不时要偷偷回头看看樊渊和顾炀。李紫烟那个视线太过义愤填膺、太过正义凛然,看得顾炀缩了缩脖子,把自己往樊渊身后藏。李紫烟怎么回事啊?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樊渊转了圈手里的笔,语气淡淡:不用管他。话是这么说,顾炀还是被李紫烟看得毛毛的。前排潘菲转身敲了敲桌子:两位大佬,帮我转发个朋友圈呗,我姐姐家的小狗丢了,发了个寻狗启事。顾炀立刻答应下来,拉着樊渊一起转发了,照片上的小狗大概一岁多,眼睛黑汪汪、圆溜溜的,看得顾炀心都软了。真可爱啊,怎么丢了呢?潘菲叹口气,提到这事儿就有点儿生气。最近好多家都丢狗了,好像是有人在恶意偷狗,你家养狗了吗?还是小心点好。顾炀刚想摇头,樊渊就把手搭在了顾炀的肩膀上。谢谢潘同学提醒,我一定好好保护我家的小狗。顾炀按了按帽子里的耳朵,觉得头顶痒痒的,尾巴也忍不住偷偷从衣服里探出个尾巴尖尖扫了下樊渊的腿。谁是小狗啊,我是狼!是狼!樊渊抓住了顾炀毛绒绒的尾巴尖捏了捏,给它塞回到大衣底下。大狼狗不要再把尾巴露出来了,你忘了头顶上的监控吗?顾炀这才想起来,尾巴咻的紧贴身体边,老老实实的待着了。顶着李紫烟灼热的视线到了晚自习,顾炀做题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他侧着头做出倾听的动作,然后拍了拍樊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樊渊仔细听了下,晚自习的教室除了翻书声、写字声,或者是偶尔有同学悄悄说两句话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声音。你说什么声音?顾炀抬头揉了揉他被压在帽子下面的尖耳朵,耳朵一直被压着,听力也有点受阻碍,他也不是太确定。可能是我听错了。可不一会儿,顾炀又侧了下耳朵,确定他听到了些其他的声音,细微的、渺小的,但的确存在。他看向某个方向,皱紧眉头。樊渊注意到顾炀的异样,也看向那个方向。那个方向是学校外的一个已经废弃的废品收购站,因为位置原因,大概明年就会拆掉重建别的建筑了。你如果确定听到了什么,一会儿放学我们去看看。樊渊说。顾炀点点头,剩下半个小时的晚自习一直觉得心里不安稳,连李紫烟同学过于显眼的视线都没在意了。放学后,樊渊和顾炀一起往学校外的废品收购站走。李紫烟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孟展,鬼鬼祟祟的跟在了樊渊和顾炀身后。顾炀心里记挂着废品收购站里的声音,一时没注意身后有人跟着,但樊渊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李紫烟的跟踪,实在是李紫烟平日里太大大咧咧的了,他自以为的小心跟踪,在樊渊眼里,简直不能太明目张胆了。尚舒高中校外后墙附近的废品收购站门外,顾炀推开破旧的铁门,铁门一推开,地上的滑轮发出生涩的铁皮摩擦声响。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黑漆漆的也没有个灯光,里面的废品大多都没人要了,乱七八糟的摆在各处。樊渊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拉着顾炀走在前面。顾炀给樊渊指着方向:好像就在前面那个仓库里,很微小的声音。两个人走向废弃的仓库,仓库的大铁门开着一条缝隙,里面黑漆漆的看着有点恐怖。离得近了,顾炀几步窜了过去,使劲推开大铁门冲进去。樊渊也跟上去给他照亮,大铁门一打开,浓重的灰尘扑鼻而来,让如今嗅觉敏感的顾炀呛咳了几声。他捂着嘴去翻地上的几个垃圾麻袋,在角落里翻出个还算新的麻袋,麻袋里面似乎装着活物,偶尔会蠕动几下,微弱的叫声从里面传来,声音渺小、虚弱到几乎快听不见了。顾炀立刻去解麻袋口系紧的绳子,也不管脏污的麻袋把他身上、手上都沾上了泥土。绳子解开,敞开麻袋口,露出里面三只奄奄一息的小奶狗。三只小奶狗似乎刚满月不久,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就是那种黄扑扑的小土狗,三小只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眼睛紧闭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顾炀气的眼睛有点红,敞开大衣把三只小奶狗揽进怀里,尖尖的虎牙咬在唇边。怎么这样?就算不喜欢丢掉也不要赶尽杀绝啊,这样装进袋子里,是不想要它们活下去啊!樊渊看着顾炀这只大狗抱着怀里三只小狗,心里莫名有点暖,抬头摸了摸顾炀的头。我们先带它们去宠物医院。顾炀点点头,抱着三只小奶狗站起来,三只小奶狗似乎闻到了大家长的气息,用最后一点力气蹭着顾炀的衣服,小声的嗷呜着。两个人转身,偷偷跟到仓库门口的李紫烟吓了一跳,猛地退了一步,后脚跟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点声响。顾炀立刻看过去:谁在那里!樊渊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跟屁虫,安抚的拍了拍顾炀的肩膀。可能是风太大吧。顾炀疑惑的看向樊渊,那个声音哪里是风声呢?可樊渊下面的举动,就让顾炀完全忘记去纠结那到底是风声还是什么动静。樊渊摘下了脸上的黑口罩,露出侧脸上一圈小牙印,这是顾炀中午刚咬的,此时印子还很深、很明显。他指尖点了点脸上的牙印,眉眼神情放缓,像是带上了些微的示弱。顾炀,这里有点疼。顾炀如今自觉自己是个凶猛的大灰狼了,他的小红帽在他面前喊疼,他内心一下子变得十分绵软。他仰起头,冲着樊渊的侧脸轻轻吹气。吹吹就不疼了,是我太用力了。樊渊却在这时悄悄侧眸看向仓库门口,他知道李紫烟正在偷看这里。如今李紫烟和他们的距离,完全可以听清他们两人说得话。顾炀双手刚刚扒麻袋扒得脏兮兮的,再加上怀里抱着三只小奶狗,也不好用手去碰樊渊的脸。樊渊感受着脸上的丝丝凉气,冲顾炀摇摇头,视线却是看向仓库门口的。只有吹吹而已吗?顾炀脸颊慢慢涌上一层薄红,在冬日里分外显眼。他抿了下嘴唇,抱紧怀里三只小奶狗,踮起脚凑近樊渊,将嘴唇轻轻贴在了樊渊脸颊侧边的牙印上,一触及离。顾炀后退一步,低下头看怀里懵懂的三只小奶狗,声音也软了下去。我错了嘛,亲亲就不疼啦。李紫烟看到这里,猛地转身,也顾不上脏,后背贴在仓库的铁门上,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室内光线太暗,只有樊渊手机手电筒的光线,不足以让李紫烟看清樊渊脸上的牙印,可顾炀亲上去的动作他却看清楚了。顾炀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是我太用力了?是我错了又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对樊渊做了什么太用力的事情,导致他居然要向樊渊道歉!还是用亲亲道歉!李紫烟后背贴着冰凉的仓库铁门,深呼吸一口气,又偷偷探头往里看。仓库里面,樊渊给顾炀整理好衣服,把大红色的围脖摘下来围到顾炀脖子上。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顾炀把下巴埋进带着樊渊体温的围脖里,一时不知道是围脖的红更耀眼,还是顾炀脸颊上的红更好看。那、那你要怎么办啊?我以后不那么用力了好不好李紫烟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转身踉跄着跑走了。樊渊收回看向仓库门口的视线,带着顾炀往外走。还想咬第二次?顾炀没出声,但意思很明确,可能不仅仅是第二次,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以及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