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不是在树上坐着,顾炀怕是要笑趴在地,他扶着樊渊的肩膀探手过去,把他手里的树叶调整了一下位置。你看到这里被我咬的缺口了吗?含着这里吹。话落,两人都是一愣,顾炀这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伸手就要夺走那片树叶,却被樊渊躲开,将树叶收起来了。夜里的微风穿过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凉凉的吹拂过两人的脸颊,顾炀盯着樊渊收起树叶的口袋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他抬头看被树冠遮挡住的夜空:这里看不到星星,也没有萤火虫。樊渊抬高手臂拨了下头顶的树枝,窥见星空的一角,松开手,树枝又立刻遮了回去。十月没有萤火虫。顾炀拉着樊渊站起来,靠进樊渊怀里,抬头看他:抱紧我,我们去能看到星星的地方。樊渊顺势环住顾炀的腰,黑色的羽翼扇起巨大的风,两人离开树枝,一路向上,飞到了樊渊家的别墅顶层房顶。脚一踩在房顶上,樊渊就松开了手,偏偏顾炀仍旧埋在樊渊怀里。他抬头冲樊渊坏笑,然后使劲把樊渊扑倒在地上,靠在樊渊的胸膛蹭了蹭,找了个好位置躺好,转头看向明镜的夜空。樊渊其实没想反抗,他被顾炀用力扑倒,倒下时顾炀还用翅膀垫着他的后背,也不疼。顾炀一边翅膀给樊渊垫在背后,一边翅膀盖在两个人身上。两个人都静静的看着夜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凉风吹起顾炀额头的发丝,发丝滑过樊渊的下巴,带起轻微的痒意。樊渊侧了下头,没躲开,干脆伸手把顾炀抱着往上捞了捞,下巴抵在了顾炀的头顶。顾炀的身体像是早就十分熟悉樊渊一样,不反抗甚至是十分配合的往樊渊怀里挤,恨不得跟樊渊从头到脚都贴在一起。星空下,两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亲密的抱在一起。一时寂静良久,顾炀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的头枕着樊渊的胸口,听着樊渊沉稳的心跳,竟有点昏昏欲睡。在他心情平静后,身后的翅膀慢慢消失,露出破了大洞的衣服。凉风顺着衣服的两个大洞钻进去,攀爬过脊背,带走了温暖,让顾炀忍不住抖了两下。樊渊下意识的探手去摸顾炀的后背,指尖探进衣服的裂口处,顺着冰凉的后背上下滑了两下。顾炀。顾炀含糊的嗯了一声,几乎下一刻就要睡去。自从他随机到《夜莺》这个金手指后,还是很少在夜里觉得困倦的。然而樊渊却没有因此而放过顾炀,他指尖往顾炀的衣服里探,把顾炀光滑的脊背来回摸索了一遍,直摸的困倦的顾炀忍不住要哼唧了,才收回手。樊渊问:顾炀,我们怎么下去?顾炀一下子就清醒了,从樊渊怀里坐起来,伸手往自己后背摸,空空如也,翅膀已经收起来了。他低头看了眼高高的楼层,立刻收回了视线,无助的看向樊渊。我们怎么下去?樊渊看着导致如今窘境发生的始作俑者,始作俑者顾炀毫不自知,还可怜兮兮的去揪樊渊的袖子,发出求救信号。要不,打电话叫人来吧?樊渊凉凉的看他一眼:你怎么解释如何上来的?顾炀缩了缩脖子,自知理亏的低下了头。他隐约听到头顶似乎传来微不可查的叹息,随后就被樊渊压倒在了房顶。顾炀下意识的要去揽住樊渊的脖子,被樊渊按着手腕把双手压在了头顶。顾炀踢了下腿,觉得这个姿势怪怪的。樊渊,你要做什么?樊渊垂眸看着他,黑发也跟着垂下来,发尾几乎要碰到顾炀的睫毛。你喜欢看星星吗?顾炀茫然的点点头:喜欢啊。喜欢飞吗?樊渊每问一句话,就要压低一些身子,不断拉近他和顾炀的距离。顾炀侧开头,心跳开始慢慢变得紊乱。喜、喜欢啊。终于,顾炀感觉到樊渊的鼻尖似乎蹭到了他的鼻尖。樊渊看着他,轻声问:那,你喜欢我吗?顾炀心脏骤缩一下,被凉风灌满的后背开始发热、滚烫。樊渊突然松开禁锢住顾炀手腕的手,转而盖住了顾炀的眼睛。失去禁锢的手腕依旧瘫软在身体两侧,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眼睛被盖住,视觉失去了,可触觉、听觉却因此格外敏感。顾炀能感觉到极近的呼吸、温热而潮湿的气息,甚至能感觉到樊渊打量的视线。那视线是那么放肆,又带着无法忽视的侵略性。顾炀有些恍惚,到底是他在攻略樊渊,还是樊渊在攻略他呢?樊渊保持着和顾炀微小到毫米的距离,又问了一次。你喜欢我吗?挡着顾炀眼睛的手慢慢向下移动,露出了顾炀一双茫然、无助的眼睛。他睫羽轻颤,眼尾泛着莫名的殷红。樊渊的手掌慢慢向下,划过顾炀挺翘的鼻尖,最后停在了顾炀的嘴唇上。软糯微凉的嘴唇贴上了温热的掌心,视觉终于恢复了,樊渊却又不让他说话了。顾炀动了动嘴巴,嘴唇在樊渊的掌心来回磨蹭了两下。樊渊继续低头靠近,将两个人仅有的几毫米距离拉到负数。本就已经紊乱的心跳此时像是头毫无方向的小鹿,在他的胸膛肆意乱撞。他以为樊渊会吻他,被樊渊掌心盖住的唇不自觉的咬紧又微微松开。但樊渊只是低头,吻在了他自己的手背上。在这一刻,顾炀身后已经消失的巨大黑色羽翼再次出现。樊渊看到黑色的羽毛在眼前飘落,他立刻松开顾炀起身,笑看顾炀:你张嘴做什么?顾炀仍旧躺在那里,心跳剧烈,双眸空茫,嘴唇微微张着,许久都缓不过劲儿来。樊渊退开一些距离,把按过顾炀嘴唇的左手背到身后去,握紧成拳,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翅膀长出来了,走吧,该下去了。顾炀慢吞吞的坐起来,低着头也不看樊渊,突然挥着翅膀飞了出去,把樊渊扔在了房顶。樊渊看着顾炀消失的方向,背在身后的左手垂到了身前。他摊开掌心看了看,这才掏出手机打算叫人来。电话还没打出去,自己飞走的顾炀又从下面猛地飞上来,一头撞进了樊渊怀里,撞的樊渊后退了两步,手机从手里掉下去,从高空坠地,摔了个粉碎。顾炀把脸埋在樊渊胸口,也不说话,就是紧紧抱着他。樊渊被怀里热乎乎的顾炀紧搂着,垂在身体两边的手到底是慢慢抬起,环上了顾炀的腰。你不是飞走了吗?顾炀翅膀动了动,往前伸使劲拍了两下樊渊的后背。你总是逗我。他声音闷闷的从樊渊的胸口传来。樊渊没说话,抓着顾炀腰间衣服的手紧了紧。可我做不到扔下你。顾炀又说,依旧是沉闷的声音。那声音贴着樊渊的心脏,让樊渊几乎产生了错觉,仿佛听到这句话的不是他的耳朵,而是他的心。樊渊越来越紧的收紧手臂,垂下了颈项,把头埋在了顾炀瘦削的肩膀里。顾炀没再说话,而是扇动起翅膀,带着樊渊飞了下去。下降到一半,樊渊搭在顾炀腰上的手,开始慢慢下滑,落到了顾炀的屁股上。下一刻,顾炀在空中痛叫一声,带着樊渊在半空拐了个七扭八扭的弯,差点掉下去。一落地,顾炀再也忍不住了,挥着两边大翅膀疯狂抽打樊渊的后背,双手还紧紧的搂着樊渊的腰,怕他跑了。樊渊低头,看着顾炀充满愤怒的双眸,反而笑了。他弯腰拖着顾炀的屁股把他抱起来,往屋子走。走吧,该回去写作业了,已经折腾很久了。顾炀边抽打樊渊的后背,边十分没出息的把双腿也顺势缠上了樊渊的腰,让他抱着往里走。两个人在天上、树上、房顶折腾了一圈,终于一起坐到了书桌前,准备学习了。不过是樊渊在学习,顾炀在走神。顾炀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的算着题,樊渊那句你喜欢我吗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每出现一次,他的心就要乱上一分。他拿着笔忍不住在草纸上画圈圈,画着画着视线又落到了樊渊放在一旁压着书页的左手上。樊渊是《凡渊》书中最完美的男主,长相、气质、身材、头脑,样样都是一等一的好,就是这双手,也是修长好看,指骨线条几乎完美。顾炀画着圈的笔尖停了下来,他慢慢向樊渊的左手伸出了罪恶的魔爪。樊渊学习很认真,突然被顾炀抓住了左手,抬眸看了顾炀一眼,没反抗。许是他心里清楚之前在房顶逗顾炀逗狠了,又或者是某些奇怪的纵容,樊渊就是没动,任由顾炀抓着他的左手把玩。顾炀抓着樊渊的左手,用自己的指尖去顶樊渊的指尖,食指对着食指、中指对着中指直到五根手指指尖相对,又交错,变成了十指紧扣。顾炀和樊渊的左手十指紧扣,还不忘偷偷去看樊渊的反应。樊渊仍旧在做题,右手握着笔不停写字,根本没看他。顾炀放下心来,握着樊渊的左手越来越放肆。他握够了就松开手,拿起笔在樊渊的食指指腹画了个可爱的笑脸。画完食指,又把樊渊另外四根手指都画了个遍,笑着的、哭着的,各种可爱的小表情。指腹画满了,又捏着樊渊的无名指,在他无名指上画黑乎乎、丑了吧唧的戒指圈,画完还不忘在戒指的黑线圈里写上gy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顾炀写完,看了看这丑不拉几的戒指圈,觉得不是太满意。他抬头悄悄看了眼樊渊,樊渊仍旧在做题。于是顾炀立刻换了根粗一些的马克笔,拉过樊渊的手背,在他手背上一笔一画的认真写字。写完吹了吹,看着樊渊虎口四个黑漆漆的大字,终于满意了。顾炀拿出手机,正想对着樊渊的手拍一张照片留念呢,樊渊却突然把手收回去了。他吓了一跳,立刻抬头去看樊渊。樊渊正在看自己被画的乱七八糟的左手,全是小表情的指腹、无名指上丑了吧唧的戒指圈圈、歪歪扭扭的gy两个英文字母,以及虎口处又黑又粗的四个大字。顾炀专属樊渊轻轻读出这四个字。顾炀听见了,耳朵红到几乎滴血,侧开了脸,翅膀也往前伸,挡住了小半张脸,偏偏露出一双眼睛时不时偷看樊渊两眼。樊渊打量完自己的左手,慢条斯理的放下右手的笔。顾炀小动物般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了樊渊身上的危机感,忍不住带着椅子一起往后挪了挪。樊渊没管他,探手拿过了顾炀的作恶工具,一只黑色的马克笔。哪怕是马克笔偏粗的笔身也能让樊渊在手指间转出一个漂亮的圈来,他转了两圈笔,突然拿着马克笔站起来,走向顾炀。强烈的危机感让顾炀腾地站起来就往外面跑,没跑两步就被樊渊勾着腰给拽了回来。顾炀后背撞到了樊渊的胸膛,翅膀往前裹住自己,抬头从下往上小心翼翼的观察樊渊的表情。你想干嘛呀?樊渊慢慢拨开顾炀的翅膀,手臂用力拖起顾炀,让他坐在了桌子上。顾炀屁股底下坐着习题册,加上之前又被樊渊掐了,不太舒服的动了动。樊渊拨开顾炀的翅膀还不算完,抬手就要解顾炀的衣服扣子。顾炀立刻伸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领,不让樊渊解开,嘴唇有点抖。樊渊,你到底要干嘛呀?樊渊见顾炀拽的紧,干脆直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也罢,反正衣服后面都破了。顾炀眼看着樊渊拿着小刀靠近他,将他推倒,后背贴在冰凉的书桌上,忍不住往上窜了窜,想跑。樊渊屈膝压在顾炀的腿边,伸手按着顾炀的肩膀,不让他乱动。他低头把刀尖抵在了顾炀的衬衫领口边,对顾炀微笑。顾炀看到樊渊这个微笑,就知道他肯定是讨不了好了。顾炀,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从不吃亏?下一刻,小刀精准、快速的割开了顾炀的衬衫领口,那裂口从领子一路向下倾斜,将顾炀的左边胸膛彻底露了出来。顾炀揪着破领子的手终于松开了,又要去推樊渊。樊渊抬手把小刀远远扔开,拿过马克笔,用嘴咬开笔帽吐掉,镇压住乱动的顾炀,笔尖点在了顾炀的左边锁骨。皮肤传来被笔来回滑动的触感,鼻尖能闻到属于马克笔特有的笔油味道,头顶是明亮的灯光,让一切都无所遁形。顾炀双颊通红,用一边手臂挡住了眼睛偏过头去,嘴唇紧抿。樊渊写得又慢又坚定,一路从顾炀的左侧锁骨写到了他的心口。他写完扔开笔,松开顾炀,低头看了看,满意的凑到顾炀耳边吹了口气。不错,挺好看的。话落,樊渊就起身离开了书房,把顾炀自己扔在那里。顾炀又在桌子上躺了会儿,这才爬起来冲进浴室。镜子里,顾炀白皙的胸膛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从锁骨一路延伸到胸口。顾炀伸出指尖碰了碰,全身慢慢泛起了一层粉红。那两个字是:樊渊。顾炀突然惊醒般收回手,立刻撩了把水往胸口抹,抹了几下发现那两个字依旧清晰,连一点模糊都没有。他又冲回书房,捡起被樊渊扔在地上的马克笔,仔细看上面的介绍。您最好的选择超强防水型马克笔。书房门口传来脚步声,顾炀抬头,就见樊渊甩着手上的水渍,双眸阴沉的看过来,手背上顾炀专属四个大字依旧显眼。显然樊渊也发现了这个字洗不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