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边倚着一个人,二十出头的青年眼底满是讥讽。
从熨烫平整的上衣到奢侈品腰带,从笔直的西裤到定制皮鞋,无论是昂贵的手表,还是精心打理的头发丝,无一不强烈散发出“我很有钱,别招惹我”的气息。
他是秦椒不算亲戚的亲戚,秦泽之。
作为对比,被窝里的秦椒格外随意。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旧t恤,一条棉质的大裤衩,头顶翘着小戳呆毛。他额头肿了个大包,一脸没睡醒,甚至懒得完全睁开眼的慵懒模样。
要不是秦椒有一张清秀漂亮的脸撑场面,他在这场比较之中绝对是输得没边。
秦泽之和秦椒同样姓秦,两人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别。主要区别在于,秦椒是不被秦家认可的野孩子,秦泽之是有家族宠爱的好孩子。
好孩子的具体表现是,一旦秦泽之碰到矛盾,不论大凡小事,家里人一致认定是别人的错,自家的宝贝孩子肯定是对的。
就是这么无情无理取闹。
秦椒不受秦家待见,他从小跟随母亲生活,没用秦家一分一厘。几年前,秦椒的母亲病逝,她留给秦椒一套小房子,是秦椒最温馨最珍视的家。
现在,秦泽之破门而入,踹坏了他家的大门。
秦椒留意到秦泽之在观察贺世,他毫不犹豫地侧了侧身,挡住秦泽之的视线。
秦泽之刺他几句,他忍了,秦泽之再敢乱说贺世,他分分钟翻脸,到时候他可不管这位少爷的脸打得打不得。
秦椒瞪着秦泽之:“你不要乱说他。”
“呵,”秦泽之不屑冷哼,“这么护着他,怕是花了不少钱吧。”
凭秦椒的那点存款,学别人包养男人,还凶巴巴的护着,滑稽至极。
秦泽之只瞧见贺世小半张脸,已经深感贺世的五官足够吸引人,比秦泽之见过的很多明星都帅。
贺世的长腿在小床有点伸展不开,他的身材想必和相貌一样可观,再加上面料剪裁都不错的衣服,贺世的开价绝对不低。
即使对方躺在秦椒的被窝,秦泽之依然不敢相信,秦椒有本事包养这种档次的男人。
除非贺世没露出来的大半边脸毁得惨不忍睹,否则,秦泽之宁可相信贺世包养秦椒,也不认为秦椒有机会接触贺世。
也不对,优秀的男人要什么得不到,怎么可能看上秦椒。
对方多半只是玩玩,图个新鲜罢了。
秦泽之心情上扬,他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两个牛高马大的跟班立即走上前,其中一人毕恭毕敬地递来一个文件袋。
秦泽之捏着文件袋的一角,随意地往前一扔,就像丢掉某些脏东西,一脸的嫌弃:“你要的东西。记住你自己答应过的事情。”
“当然,就算你反悔也没用,你没资格进入秦家的大门。”
秦椒不为所动:“我没想进秦家。”
小时候,秦椒被骂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他不止一次地问母亲,他的父亲是谁,他们为什么不回秦家。那时,母亲眼中是掩不住的悲伤,母亲说秦家不是秦椒的家。
秦椒一天天的长大,他不再问秦家在哪儿,他放在心里的家人有且仅有母亲。
当初,秦椒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迈出秦家大门,秦家故作大方的承诺,秦椒母亲遇到困难,可以向秦家提一个要求。只要她不是贪心不足的什么都想要,秦家愿意出手帮她一次。
秦椒母亲活着时,她没动用这个承诺。在她病逝后,秦家人见了秦椒一面,他们告诉秦椒,昔日给秦椒母亲的承诺延续到了秦椒身上。
然而,秦椒的选择和母亲相同,他不打算向秦家提要求。
秦椒对秦家的家产没兴趣,奈何百般针对躲无可躲,其中包括横竖看秦椒不顺眼的秦泽之。
秦家的嫡系也好,旁系也罢,所有人咬定秦椒不安好心,他迟早一天会不要脸的重返秦家,争夺不属于他的东西。
秦椒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他不懂,秦家的这些少爷为什么咄咄逼人。秦椒恨不得赶紧找一个无关紧要的理由,彻底远离秦家,远离这些烦人的家伙。
正巧,秦椒追文追得郁闷,他对种植园有了需求。
秦椒果断联系秦家,他要种植园。
种植园的位置方向和大小面积由秦家决定,只不过种植园给了他,秦家往后不能以任何借口用任何方式强制收回。
付出种植园就能甩掉秦椒,秦家自然答应。
秦家不放心,怕秦椒留有后手,继续耍花样。所以,秦泽之今天来这儿,为的是堵住秦椒全部退路,斩断秦椒的痴心妄想,碾碎秦椒不该有的贪婪念头。
秦椒不在乎秦泽之的挑衅,他关心的是文件袋。当他清晰意识到文件袋里装着什么,他惊喜地睁大双眼。
这是怎样的神仙好日子,贺世来了,种植园也有了。
秦椒压根没听秦泽之的冷嘲热讽,他的心思全部用在规划美好的未来。
秦椒激动不已,他正要翻身下床去捡文件袋,横在他腰间的手臂忽然收紧。身后的人动了动,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洒在秦椒的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