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他聪明?”周绾气哼哼地扭头问王零:“阿秀贬低我的智商,你说呢?”
王零唇角扬起微微的弧度:“凭心而论,我只知道,春同学是咱们京藤有名的才子,至于绾绾……”
她声音低弱下来,无声胜有声,气得周同学快速抚着腕上的碧色手镯,火气蹭蹭往上冒:“等会我要把你送的笛子丢了,你这人好烦!”
送的笛子?
至秀明眸浅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王零一眼。
王零大大方方回之一笑:“嗯,提前送给绾绾的十八岁生辰礼。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心意比最好的珍珠还要真。”
她这话明里是在和至秀解释,暗里却是故意说给某人听。
周绾轻哼两声,眼波微动,看起来仍是不爱理睬人的表情,眼睛凝着温和得逞的笑。
见她笑了,王零指节敲在腰间,也无声地笑了。
说干就干的周同学坐在桌前,果然拨通了男生宿舍楼301寝室的电话。
陈灯俨然一只好奇的猫,搬了凳子轻手轻脚地在周绾身边坐好,王零挑眉:“你不过来?”
“来做什么?”至秀注意力从盛开的鲜花转移,侧耳倾听,只要一想到春承就在电话的另一头,心脏又开始急促地跳动起来,身体的反应使她羞红着脸挪开步子。
猜到她会过来,周绾坏笑一声,将话筒贴近她:“想听春同学的声音?”
至秀眨眨眼,那股禁欲撩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看得周绾眼睛发直。
风铃忽然响动。
王零单指挑弄挂在床边的小巧风铃,问道:“不是要打电话吗?怎么发起呆来了?”
一语,惊得周绾和陈灯恍然醒过神。
周绾抚了抚胸前,忍了忍终是说道:“阿秀这样子也不知春同学怎么受得住,他到底是不是男孩子,我都怀疑他是从哪个道观跑出来的道士了。”
“她才不是道士。”至秀一指轻轻点在她肩膀:“专心打电话,不要说旁的。”
举手投足晕开的雅致清香,红唇微掀化在眸子的清冷,一瞬间,周绾都怀疑自个其实喜欢女孩子了。有个动不动勾魂索命撩人不自知的室友,她好难!
301男生单人寝室。
春承裹着浴袍,凝神盯着7773远舟写来的书信:【……既是恋爱关系,既是喜欢的不得了的女朋友,既想有朝一日和她携手白头做夫妻,何故要瞒着她,任由她生恼呢?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我想,不论你做了什么,坦白总没错。
陷入情爱的女孩子,哪个不希望另一半能够坦诚相待?你做错了,凭着情意她原谅你,可若错了仍不知补救,纵有百般柔情,她该如何面对你呢?
你信任她吗?你爱她吗?你相信她爱你吗?盼回信。
——来自7773第五封来信,远舟】
“我当然信秀秀爱我。”春承坐在床沿冥思苦想许久,鼓起勇气来到桌前写回信。
一字一句反复斟酌,落笔之时,不等她从头到尾阅览一遍,寝室电话铃响了。
她心思一动,是谁打来的电话呢?
308女生寝室,想到对面俊俏文弱的春同学,周绾竟有点紧张,捏着玻璃杯润润喉,清声道:“喂?是春同学吗?”
饶是电话里声音存在细微的失真,春承仍是在第一时间听出来了,这是周绾的声音。眼下并非放假时间,也就是说,这通电话极有可能是来自308女生寝室?!
电光火石间,想到电话另一头的秀秀,她极力平稳呼吸,轻笑:“是我,周同学有事吗?”
明明是再亲近不过的人,隔着电话线听到她的声音,至秀耳尖微热,抬眼留意到周绾相较往日略显局促的模样,她不禁暗恼:春承怎么能这么讨厌,好端端的,做什么要冲其他女孩子笑呀!
周绾心跳得越来越快,觉得自己今天怕是要小命不保。阿秀是女孩子,长得漂亮气质出挑也就罢了,春同学怎么笑起来也这么……
她挖空心思,绝望地得到一个结论:或许春同学上辈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子,若不然为什么她会觉得刚才他笑起来会那么……媚?
用媚字来形容男孩子,简直是不够庄重,可想到春同学那碾压一众女孩子的长相,她却觉得,用媚来形容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也只有媚字,才能解释为什么有人简简单单短促的一声笑,就能撩得人心痒痒的,有种害羞,又想躲的冲动。
春承握着话筒等了一会:“喂?周同学,请问,秀秀在你身边吗?”
“啊,不在!”
“……”
春承凝在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于无,声色冷淡下来:“哦。周同学找我何事?”
隔着电话线周绾都能感受到鲜明的冷遇,她嗔恼地看着身边秀气灵动的室友,最初的失措得到很好缓解,神态自若道:“阿秀回来就去浴室了,听说春同学和阿秀今天约会来着?”
“嗯。”
还真是惜字如金。
周绾笑了笑:“作为阿秀最好的朋友兼室友,我有必要问一句,春同学到底喜欢阿秀哪点呢?她初次谈恋爱,有很多不懂,便是被人欺负了都不晓得如何做。
我知你是她未婚夫,但本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一起的年轻男女太多了,时人过日子,烦了腻了喜欢登报离婚。
那些留洋归来的学生更甚,自诩见过世面,推崇新思潮,抛妻弃子贪恋外面的桃红柳翠、花花世界。
据阿秀说,春同学六岁出国,十三岁远洋归家,恕我冒昧,不知春同学的恋爱观是怎样的呢?”
短暂的沉默。
春承握着话筒的手慢慢收紧:“是秀秀发生什么事了吗?周同学缘何过问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