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
“好吃。”
至秀笑她:“好吃, 那你一直看着我做甚?”
春承指腹摸了摸唇瓣,小动作看得人面色微红:“你…你刚才……”
“我刚才怎么了?”至秀捏着指尖, 不肯承认她是故意占春承便宜, 拼命压着羞赧,反而深呼一口气对上她的目光:“我要说无意碰到的,你信吗?”
“信啊。”春承天真无邪的模样透着乖巧, 跟她生气的时候不一样, 跟她打人的时候也不一样, 不谙世事的纯情青涩,身子前倾, 瘦弱的身板倚靠过来。
专注的眼神看得至秀腿脚禁不住发软:“你、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春承一颗心跳得飞快, 她离得近, 能闻见秀秀身上散发的清香, 若关闭五感只留下嗅觉, 看不到人, 还以为在她面前会是一朵盛开热烈的兰花。
她不确定秀秀到底喜不喜欢她, 说不让秀秀当她是男子喜欢的是她, 到头来, 对秀秀动念的却是自己, 春承沮丧地抿直唇角:“我也想不小心碰一碰,秀秀会介意吗?”
清清浅浅的呼吸扑面而来, 至秀紧张地脊背绷直,脑子有一瞬空白。
她甚至没听清春承说了什么,她心跳地厉害, 眩晕感越发强烈,可就是在这样慌乱的心事里,她看到了对方黯淡下来的眼睛,以及略带委屈的表情。
“秀秀果然介意。”她作势要退回去,被人握住了手腕。
一天之内,这是秀秀第二次用手指裹住她的手腕,春承扬眉。
至秀怕她跑了,怕她不开心,摇摇头:“我不介意。”
“是吗?那你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
“……”
见她沉默,春承心道:秀秀如今连我说什么都不认真听了。
眸光偏移,少女掌心温暖,肌肤相触,驱散她手腕的凉,心情忽然好了些。她笑了笑:“你自己说的不介意,那你不准动哦。”
至秀坐在那一动不动,极力回想她到底答应了什么。握着春承手腕,感受到肌肤传来的凉意,竟有一刻舍不得松开。
体弱多病的春同学,先前说的那句“手冷”或许不是假话。前几日病了一场,身子亏空,不知又要多久才能补回来。
她顾自想着,没防备微凉的指腹轻缓地从她下唇划过……
“不准动。”
微哑的嗓音适时传来,至秀反手撑在长椅,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尖漫开,流过四肢百骸,春承……春承这是什么意思?
微凉的指,温热的唇。柔软相触,冷热相贴,至秀呼吸紊乱,不敢开口说话,不敢看她,慢吞吞闭了眼。
春承莫名地生出两分兴奋,和那日在游船上相同的兴奋,指腹微微用力,早前收敛的热切此刻因了秀秀闭眼看不见,刹那流淌出来,她甚至想用指撬开秀秀牙关,伸到里面,必然更舒服。
想着想着,她身子一震,十分肆意迷离须臾散去八分!
她怎能对秀秀动如此绮念?
微凉撤去,清风袭来,至秀缓缓睁开眼,微红的眼睛,眼角微湿,春承看了顿觉羞愧:“吃饭吧。”
“嗯?”
微颤微媚的音色听得春承险些握不住竹筷:“不、不要说话了,再不吃饭,就要凉了。”
至秀漫着水雾的眼睛凝望她:你就只想说这些吗?
可惜,春承低头用饭,并未看到。
在听到她急促呼吸时,至秀曾有那短暂的一刻相信春承是喜欢她的,她的手上有多不规矩,此时的态度就有多冷淡。
春承在敷衍她。
这念头冒出来,眼泪差点控制不住掉下来。
“怎么了?怎么不吃?”说着话春承顺手为她打开饭盒,看她不动,眼睛眨呀眨,舀了小米粥喂到她唇边,颇有几分道歉哄人的意思:“张嘴,我喂你。”
泪沾湿睫毛,至秀垂眸不看她,红唇微启,温热的米粥顺着白瓷勺温柔流进来。
她心里生恼,敷衍她的是春承,哄她的还是春承,她就认定了自己会被她吃得死死的么?
“怎么看起来不开心?”春承心里惴惴,心虚地冲她绽开笑脸,笑过之后才发现秀秀根本没看她。
她讪讪地凑过去:“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轻薄你的。”
“……知道了,吃饭吧。”
她接过瓷勺,慢条斯理喝粥,全然忘了那是从某人手里‘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