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零轻揉眉心:“你忘了她二人是何关系了?贸贸然跑过去,会不会打扰到阿秀,你就没考虑过?”
周绾低呼一声:“有道理!阿秀这会单相思,假期和春同学相约游湖,大好机会哪能被我破坏?那、那我要船家退回去?”
“来不及了。春同学看到咱们了。”
游湖撞见熟人本就在至秀意料之中,是以见到周绾和王零,她接受良好。将人请上船,至秀笑道:“你们怎么凑一块了?”
说到这周绾满肚子委屈,干脆不说。简单寒暄过,隔着一方茶桌看对面的春承至秀,越看越觉得登对,不由起了搭桥拉线的心思。
周绾亲昵地靠过来挽着至秀手臂,因了一些话不方便被身侧的人听到,她柔声道:“春同学,你能让让吗?我和阿秀要说点私房话。”
私房话???
春承下意识看向至秀,至秀冲她一笑,板着脸退远坐在船尾看流动的水面,频频往身后看去,就不知周绾同学和她家秀秀鬼鬼祟祟说些什么。
她多少懂些唇语,却不好仗着有点本事窥探旁人隐私。
被嫌弃的春同学凄凄凉凉地坐在船尾吹风,好在时节和暖,不用担心她身子受不住。至秀放心地收回目光。
“阿秀和春同学,这两天可有进展?”
至秀轻笑:“有。”
周绾瞬间两眼放光:“他亲你了?还是你亲他了?”
“……”
王零以拳抵唇清咳一声:“阿秀,不要听她胡言。不如你和我们说说,你们之间,具体发展到哪个阶段了?”
室友全心全意为她的事出谋划策,至秀不好隐瞒,害羞道:“她抱了我。”
周绾便要开口,下一刻被王零果断地捂了嘴:“然后呢?”
湖水清澈,迎着湖面吹来的风,裹了分清爽的凉。她笑:“她还没想清楚对我到底是哪种喜欢。”
“这很难吗?”周绾挣脱王零束缚,小声道:“他没想清楚,你就帮他想清楚啊。不知道是哪种喜欢亲上去不就知道了!你亲他,他亲你,会动心吗?动心就是恋人间的喜欢呀!”
她挑衅地赏了王零一个白眼,似在和她炫耀:看,本小姐多果断。就你磨磨唧唧给人出主意,岂不是误了阿秀?!
王零被她鄙视地没了脾气,跟着看向至秀。
一想到要亲春承,或者被春承亲,至秀指尖酥.麻:“这样……这样不会把她吓跑吗?三两天不理我,怎么办?”
“三两天而已,怕什么!”周绾说得豪气。
至秀咬了咬唇:“可就是怕啊。莫说三两天不理我,三个时辰,我都受不了。”
一句话,惊得不知人间情爱的周小姐彻底熄了声,等她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讪讪道:“已经、已经喜欢到那种程度了吗?”
“是呀。”
伴随着叹息而起的,还有湖面卷来的清风。
“想不到,阿秀……还是个痴情种。”王零若有若无地瞥过周绾,观她神色迷离似是不解为何有人能因爱生忧、生恐,遂也轻叹一声,惹来周绾莫名其妙的眼神。
情之一事,懂时已深陷其中。
三人头凑头说了许久,王零带着周绾离开,余下时光留给至秀随性发挥。
春承紧了紧衣衫从罐子里摸出一粒药顺着温水服下,见状,春花取了披风为她系好。
见她小脸泛白,至秀心弦一紧,快步走过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温暖的指腹搭在脉搏,见她满目担忧,离得很近,春承心跳逐渐加速,不假思索道:“你和周同学,哪来的私房话说?便是有什么事,不该找我吗?”
“什么?”至秀沉心诊脉,确认人无大碍只是稍染风寒后,免不了一顿自责。见她身板薄弱,那股怜惜之情更甚,耐心解释:“我和她,哪来的私房话说?不过是说些旁的罢了。”
她不愿欺骗春承,但图谋她的那些话怎好当着当事人直言?
想到绾绾提议的那话,至秀不自觉从桌上取了茶水,小口慢饮,水渍沾在唇瓣,日光照耀下,美不胜收。
她的目光柔柔胶着在春承略显苍白的薄唇,心跳如鼓,砰砰砰的,恍惚要奏出一段交响曲。
“你……”
“我……”
不分先后的两道声音交叠而来,至秀面色红润,一颗心烫得厉害:“你先说。”
春承裹紧披风,一想到她和周绾头碰头的场景,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火气,兴师问罪道:“你明知我身子不好还把我丢到一旁不予理会,你不是医者吗?怎么如此粗心?”
“我怎么可能把你丢到一旁不予理会?”至秀唯恐她乱想,急切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你的身子,我难道不是最挂心的吗?”
寻常时候她说这些话春承尚能不为所动,这会‘未婚妻’三字冒出来,她心狠狠一颤,紧接着,那股别扭劲又上来了。
至秀凑近她,那氤氲的淡香环绕了她:“春承,我对你好不好,你没感觉吗?”
感觉?春承脸色一黑,真是糟糕透了,我的感觉告诉我,我可能喜欢你。但这话她能说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至秀倚靠在她肩膀,红唇张张合合。
歪头看她,春承只觉船舱内的温度越升越高:“秀秀,你、你离我近点?”
至秀芳心乱跳,佯作无辜地双臂搭在她肩膀,克制着呼吸与她面对面,柔软的唇瓣似乎裹了层热,欲迎还拒的姿态撩人至极。
单单坐在那,看着她,春承惊觉把持不住,气息不知何时变得紊乱,手不听使唤地抬起眼前人温润的下颌,指间微微用力。
被她如斯对待,温婉娴静的大小姐清澈的眼睛顷刻绽开人间烟火,眨眼间想了很多,似乎什么都没想明白。若春承就这样吻上来……春承,会吻她吗?
她不敢出声,大气都不敢喘。头微仰,直视着恋慕之人。
猫耳罐被随手放在一侧,春承仔仔细细盯着那张脸,眉眼鼻唇,般般入画。
她想起新婚夜带她逃亡的过程,想起临死前从她眼睛望见的哀痛,心跟着一疼。更甚者,想起了踏入名流堂时她蔓延在眼底的惊喜激动。
想起了她们牵手的感觉,拥抱的感觉,想起了方才守在船尾看她和旁人谈天说地时心湖涌上来的醋意。
拨开云雾睹青天,指腹描摹着那唇,或轻或重的摩挲,春承忘情地眸光流连在秀秀微张的红唇,唇轻轻凑过去,在闻到那缕幽香后,幡然清醒!
她猛地将人推开!
好在没真的吻上去,春承慌乱地从座位站起来:“抱、抱歉秀秀,我……我失礼了!”
绵软无力的感觉从身子泛开,至秀脸颊绯红:“你、你怎么了?”
“我……”春承喉咙干哑,想到她之前对秀秀动了色心,踌躇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