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整洁的西院, 鲜艳的花朵一簇簇盛开,春日浓重的气息晕在清幽的花香, 春承一手抱着药罐子, 一只手从容地抄在裤兜,笑容痞痞的,问:“要什么都可以?”
明知她这话没其他意思, 至秀仍是不可抑制地红了脸。
她望着春承, 不得不说, 京藤的男生校服穿在她身上真的俊俏极了——单手插兜,宽松的裤管因着手臂下沉的力道绷直, 扣子系在了最上面, 露出的那截脖颈能清楚看到伪饰过的喉结。
莫名的, 就懂了性感二字。
感受到她的指尖抚过假喉结, 春承浅笑:“女扮男装, 没点真材实料哪行?这是爹爹特意请手艺人做的, 很有意思吧?”
“足够以假乱真。”至秀佯装镇定地收回手, 指腹残存着来自春承脖颈的温度。有点烫, 有点麻, 有点害羞和喜欢。
她轻点下巴, 继续先前的话题:“嗯,只要你不难为我, 要什么都可以。”
柔风吹动着她耳边长发,春承顾自欣赏了一会美人,笑得欢快:“不难为你, 不过你得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
“明天,陪我爬山去吧。”
“爬山?”大小姐初来乍到好多地方还没熟悉,春承指了指西南方向:“看到那座山没有?那是秀山。”
“秀山……”
春少爷冲她促狭地眨眨眼:“带着秀秀去爬秀山,岂不是更有意思?一个山明水秀,一个名门闺秀,我身子单薄体弱多病,爬山有益身心健康,你陪不陪我?”
“我陪你爬山,你陪我参加校庆舞会,是这样吗?”
“是这样。那就说好了?”春承伸出小拇指:“来,咱俩拉勾。”
至秀笑她:“你怎么什么都要拉勾呀。”
嘴上说着,她的小拇指已经勾着春承的拇指,两人如孩童玩的不亦乐乎,春承懒洋洋瞧她:“怎么了,觉得我幼稚?”
“不敢,不敢。”至秀笑意璀璨:“我若觉得你幼稚,那陪你胡闹的我岂不是比你还幼稚?”
春少爷眼睛一亮:“有道理,咱俩比起来,秀秀更幼稚,幼稚地可爱。”
“无聊。”至秀轻哼一声,少不得嗔她:“你要勾到什么时候?还不松开?”
“哦哦。”她不说,春承都忘记了。
她生性.喜好游山玩水,如今有人能陪她爬山,她心情好,苍白的小脸被阳光照得染了层薄薄的淡粉。
“走啦走啦,去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早在凛都我就备好了一直没机会给你。这下好了,校庆舞会秀秀肯定能大放异彩,所有人都会看到你的好了。”
她腿长,说话的功夫至秀落在她身后。
手上空荡荡的,握了握空气,大小姐一笑置之:“春承,等等我。”
一不小心把人甩后面,春承回眸,无奈看她:“大小姐,快跟上来呀。”
入夜,繁星点缀苍穹,这个时辰,体弱多病的春少爷已经在西院睡下。
东院,推开窗子,晚风吹动发丝,至秀站在窗前,时而莞尔,时而拧眉。
少女心事,美妙动人,敢与春风比肩。
身为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书墨也算见识了至家最繁荣鼎盛的阶段,至家家风严谨,老爷推崇旧制,底下的人不敢随心打扮,像那样价值不菲的西洋货,见得更少。
是以一眼看到躺在精致盒子的礼服,书墨赞叹不绝,待知道是春少爷送的,打心眼里替小姐高兴。只是再高兴,总要睡觉的。
书墨提醒道:“明天爬山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小姐怎么还不睡?”
“这就睡。”至秀关好窗子,亲力亲为将春承送来的衣服鞋子收好,想到明日要去爬山,她勾了勾唇,爬山是什么感觉呢?想想真是蛮期待。
上辈子被困在四面墙,嫁人前也就出过一次远门,还碰巧遇到了危险,被春承救下。今生重来,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能出门,能跳舞,能入学,还能享受自由恋爱。
与其说是她陪着春承爬山,不如说是春承陪她。两辈子的人了都不知道爬山什么滋味,至秀揉了揉脸,盼望着明天早点到来。
这天地于她而言是崭新的,处处充满新鲜和惊喜。临睡前躺在床上,至秀眉眼弯弯,她不仅能和春承爬山,还能和春承一起跳舞,真好。
大小姐怀着满腔喜悦进入甜甜的梦乡。
翌日醒来,用过早饭欢欢喜喜出门,等当真站在半山腰时,她终于懂了爬山的滋味。
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累。
不过春承比她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