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苪兰一时往后退了几步,却挣脱不开崔行迪的手。他的手劲甚大,差一点让她疼得流出眼泪。
她绝望地大喊:“你让我冷淡我的母亲,最近甚至不让我回娘家,是一早就打定了要利用我母亲的主意吧!崔行迪,她可是你的岳母!什么时候有负于你!你这般对她,可对得起我?”
她虽然一早便知崔行迪一直在偷偷医治腿,可是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能站起来的,却从来都不知……又或者他早就好了,一直在装瘸?
当初,他来求婚说服自己时,曾经允诺过会让自己成为王妃。
不久之后廉苪兰就有些后悔了,在越来越了解她嫁的这个男人后,后悔之情更甚。她感觉自己被卷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甚至连累了自己的母亲。
崔行迪变脸威胁了廉苪兰后,又慢慢恢复他惯常的斯文,看着廉苪兰歇斯底里,微笑着道:“你母亲一直觉得我这个王府庶子配不上她精心栽培的女儿,既然如此她自然要尽一份心力,让我配得上廉家了……事已至此,还请娘子继续委屈一二,不然如果崔行舟那对夫妻知道了背后作梗的是我,你猜他俩会轻饶了你这不值钱的表妹吗?”
廉苪兰听得肩膀一耸,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光长得肖似崔行舟,就连狠毒六亲不认的心性也是一样。
她驾驭不了这样的男人,只是他手中的工具棋子罢了。
说完这话,崔行迪只拍拍手便叫来了门外的部下:“夫人身子不适,这些时日就不要出门了,也不可见人……准备好船,我今夜就出发,赶在崔行舟之前到达京城。”
眞州的事情已经无望。既然崔行舟不必丁忧守孝,想来他这个九弟不久就会启程前往京城。
今日,他让廉苪兰入府,一则是身为庶媳,肯定要给主母请安,另一方面就是看看崔行舟是否还在府里。
听柳眠棠的意思,崔行舟一直在侍奉母亲,疲累了几日,正在内室补觉。大约也要歇息数日才会入京。
他要利用好这个时间差,早些抵达京城。
他到了船坞时,他的快船早已经整装待发。
快船乃是特制的,有两层甲板,挂这桅杆上的巨大帆布用金漆描画了一头硕大的盘龙――有了这个标志穿行大燕各处都无需接受盘查,因为那是隐龙卫的标志。
大燕开国圣祖天性多疑,除了朝中常设的暗查府衙外,还另外增设了隐龙卫,用来为皇家处理隐秘的事务。
隐龙卫里的所有侍卫都是从各个地方选拔男孩培养。与御前侍卫都是从府宅的嫡子贵孙中选拔相比,隐龙卫里都是各府不出众的子弟,甚至是贫寒子,除了靠着自己一步步从泥泞里往上爬行,别无出路。
而淮阳王府,一直是历任帝王忌惮的异姓王,在淮阳王府里自然要寻得隐龙卫的合适人选。
当初,他在腿瘸失了父王的看中后,忍辱负重,潜在王府之中。期间隐龙卫一直派人教导着他。直待时机成熟时,让他成为直插淮阳王府的一把利器。
而他则利用隐龙卫暗中培植势力,再时不时给他的王爷九弟下一下绊子。
当初太子被妖妃所害,皇孙刘淯能逃脱出来,除了忠心的东宫旧部以外,也跟隐龙卫有关。
隐龙卫虽然不会轻易涉入皇权斗争,但是却不容许外戚残害皇子,所以当初刘淯落脚仰山之后,崔行迪是知情的。
这位潜隐多时的隐龙卫自然很乐意利用这位落单的皇子绊倒自己的王爷弟弟。
所以当初他将得到的眞州子弟兵的粮草信息以秘画的形式,传递给了刘淯。
事实证明,他押对了宝,当刘淯登基时,他一路扶持刘淯,渐渐得了皇恩隆宠,一跃成为隐龙卫之首,替刘淯暗中监视绥王与淮阳王的动向。
当初他去京城时,虽然对外宣称经商,实则却是入京城布线,助刘淯扳倒皇叔公绥王。潜隐多年的他,手中的权利和人脉也渐渐增加。
不过在尽隐龙卫的义务,为刘淯尽心的同时,五爷也渐渐不甘于隐于暗处。
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头,就是为了一朝施展自己的报复。当年自己的母亲受宠,父王曾经亲口答应将他扶为嫡子,可是最后,他却成了王府里最可悲的庶子瘸子。
多年的屈辱,磨练了崔行迪的心性,更是让他突然爆发时,凶狠的反击变得更加毒辣无比。
所以他看准了九弟崔行舟入北海的时机,想要借鹰司寺之手干掉眼中钉崔行舟。
怎奈崔行迪精心布置了剿灭北海水军的利器,又设计了崔行舟死无葬身之地的计策最终却功亏一篑。